“我讓她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就打電話問您,但她脾氣死強死強的,說不敢打擾您的生活。總和我說什麼,希望墨姐能根據自己的真實想法作出決定、不會被任何人或事成所拖累。”
沈墨笑笑,小淩這丫頭,雖說初出茅廬,但是工作認真、且三觀很正,又肯為別人著想、事事都盡力照顧周全,的確很有發展前途。
好在現在並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和楊子明一路疾馳到了中心醫院急診部,剛好看到兩個護士推著一輛蒙著白布的人,出來。
“啊 李天李天”隨即,就是撕心裂肺的哭號。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撲上前去,哭喊著揭開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發了瘋般喊道:“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你不能死,李天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們娘倆可怎麼活啊 李天李天”
“爸爸爸爸”女人身旁,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搖著李天的手,哽咽著呼喚道。看到這個場麵,沈墨心內一陣酸楚。看著那個可憐的的小女孩兒,好像看到了十多年前的她自己
“沈總監,你還好吧?”看到沈墨怔怔失神,楊子明忙提醒道。
沈墨也立刻清醒過來,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保持足夠的理智。
從李天妻女傷心欲絕的情況上看來,他們很可能會把這種悲痛全部都發泄在陸氏身上。但辦公途中遇到車禍,雖說集團是要承擔一定責任、給予相應安撫費的,卻也並不是責任的全部承擔方。
從理智而言,這和李天當時開車的情況,以及那輛大貨車的駕駛情況,都有脫不開的幹係。準確來講,這兩點才是造成這場慘局的關鍵。
“這位太太,麻煩您冷靜一下”,護士邊試著從李天的屍體旁拖開李太太,邊勸道,“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您這樣哭號是無濟於事的。”
但是李天太太卻完全不為所動,仍舊緊緊抱著李天的屍體哭嚎著:“你不能離開我們啊 你走了,我自己怎麼養得起孩子啊 怎麼養得起兩家的老人啊!你給我起來!你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您還是冷靜一下吧,畢竟醫院裏還有其他的病人,您這樣會影響到其他病人和家屬的情緒的。”護士隻能繼續勸道。
“是你們害死李天的!是你們害死我老公的!你們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不救!你們這些庸醫!庸醫! ”李太太忽然指著勸說她的護士大罵道。
說著,又向主治醫師衝去,完全是想要動手撓人的架勢。
好在被幾個護士及時攔了下來。
“沈總監,李經理的妻子未免有些太嗬嗬”楊子明感到無語。
看到李天妻子如此歇斯底裏、毫無理智的樣子,沈墨雖說能夠理解她此時的心情,知道這種天塌下來的悲痛感。但,卻實在無法讚同她這樣的做法。
“看來是個不容易對付的角色”,沈墨道,“醫院有保安,咱們暫時別上前去,等李太太被保安製住了、情緒理智一些再說。”
楊子明點點頭,拉著沈墨暫時站在一個柱子後,靜靜看著那邊的情況。
“保安!保安——”護士眼見著就要控製不住李太太了,急喊道!
“你們醫院害死我老公!我和你們沒完沒完”李太太仍舊在咆哮。
“哎,你這孩子怎麼咬人啊! ”就在李天妻子和護士們撕扯的時候,李天的女兒忽然衝上前去,抓住其中一個護士的手就重重咬了下去!
看得沈墨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孩子行為未免有些太激進了。
“你們害死我爸爸,我殺死你們,我殺死你們! ”李天女兒喊道。
“這對母女怎麼這樣啊 ”楊子明愁道,“看李經理那人還挺不錯的,怎麼會找了這樣一個潑婦?教育出這麼不懂事的孩子來啊 ”
沈墨歎了口氣,雖說心裏也有些反感,但是倒也不能說些什麼了。畢竟人在這種失去至親的極度悲痛下,做出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可能隻是人和人的表達方式不同吧。
保安很快趕來,製住了李家母女。
看到李家母女被保安帶到醫院保衛處去了,隻剩下被掀開白布、敞在空氣中的李天的屍體和心有餘悸的醫生和護士們,沈墨和楊子明也過去看李天的屍體。滿頭滿身的幹涸的血,顱骨塌陷進好大一塊、雙目緊閉,渾身已經僵硬了前一個月還好端端的人,如今就這麼直挺挺地躺在這裏,麵目全非
生命,如此脆弱,如蟬翼般一碰就碎。
“二位是死者的什麼人?”看到沈墨和楊子明都如此悲切地看著李天的屍體,護士上前來問道。
“同事。”沈墨道。
根本無需問什麼“可不可以再搶救”的話了,屍體已經擺在麵前,人去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