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麻煩您先把醫藥費付一下吧”,護士道,“來,這邊交款。”
楊子明看了護士一眼,剛要開口,就被沈墨一個手勢給止住了。因而也隻好跟上去,先用公司的卡交了款再說。
“這些人也太冷血了吧?”付完了醫藥費,楊子明道,“一句病情都不給交代,生怕咱們錯了醫藥費似的。人還屍骨未寒,就如此冷漠地說出這些話來。難道在他們眼裏,一條人命還不如刷卡之時‘嚓’的一聲來的重要?”
沈墨苦笑。社會冰冷、人心無情,這人世間,向來如此。交完費用,李天的屍體已經被推到太平間去了。可能是路人報了警,警察這時才趕來。沈墨更是覺得心涼了半截。
問他們自然是問不出什麼的,沈墨直接問那兩個跟著救護車送人過來的好心目擊者。詳細問了事發的地點、當時的情況。
事發地點這兩人自然是說得清楚的,但是當時的車速情況、以及兩車相撞那一瞬間的情況,他們也沒太看清楚。隻是看到發生了車禍,那輛大貨車逃了、奧迪裏的人渾身是血,就忙叫了救護車、報了警。
沈墨說了些感謝的話,將這些情況記了下來。便要求前來的警察回去調當時的路控。很顯然,指望李天妻子來冷靜處理這些是不可能的了,隻能由他們陸氏以集團的名義出麵處理。
警察詳細做了筆錄,確定人已經死亡之後,就回警局去調路控。沈墨和楊子明到醫院保安科去領李天妻子和女兒出來。
“我還真有點兒害怕”,楊子明道,“沈總監,不如我們等一等?等過一個小時,她們的情緒再穩定一些,咱們再來?”
沈墨覺得這倒是個好辦法。現在進去,李天的妻女正在悲痛已極之時,有什麼事情自然不能好好談,或許事情會更糟。隻是采取這樣的方法,未免有些太冷漠、太殘忍了。
要知道李天妻女現在的心情是極其悲痛的,而在如此極度悲痛的情況下,周圍沒有人安慰不說,還要受到保安的控製,無疑會使得心裏的悲痛更加沉重。
但是為了大局,也隻有以理智來處理。
“準備一下,晚上有個宴會。把搖搖送回家後,你和我一起去。”接到蕭北的電話,又是這麼直截了當的一番命令。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在命令之後立刻掛斷電話,而是很開恩的補充一句:“上次買的禮服還在?找出來,今晚穿。”
“去不了”,沈墨也是直截了當道,“公司有些事情,今天一整天都會很忙。晚上接搖搖,也隻能勞你自己去了。”
“公司?什麼公司?”蕭北道。
“今天剛回陸氏上班,就遇到了分公司的總經理出車禍的事。人已經死了,所以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沈墨道。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他解釋得這麼詳細。他問的隻是“什麼公司”而已,直接告訴他回陸氏不就可以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便聽到蕭北冰冷且平靜的聲音:“出了人命,的確是件大事。這樣,你放心處理,搖搖這邊不必擔心。”
“搖搖很懂事的”,沈墨道,“你隻要接他回家,在路上給他買一份晚飯就可以了。他在家裏會自己溫習功課,從不會去亂動水電。而且我會盡快趕回去的,如確定在他放學一個小之後我還無法到家的話,我會提前請時時去家裏幫忙照顧。所以你可以放心去宴會。”
“我的兒子,我很清楚。”蕭北道。
沈墨尷尬笑笑,心想的確是自己有些囉嗦了。
隻不過蕭北那句“你放心處理”,確實讓她感到很溫暖。
這男人的胸襟和氣量,遠非常人所能及。至少從最近的事情上看來,已經遠遠甩出陸嘉逸幾條街。這是她不得不承認的、明擺著的事實。
沈墨和楊子明在醫院附近簡單用了頓午飯,剛好時間差不多了,便回醫院保衛科去領人了。
原本是打算給李天妻女打包一些的,但是想到她們也吃不進去什麼,而且很有可能被她們誤解成——我老公死了、們居然還有心思大吃大喝,所以也便就此作罷。
“什麼事?”剛進醫院大門,就又接到了蕭北的電話。
今天倒是稀奇,一個小時裏打了兩個電話過來。
“你說的應該是彰輝路那邊的車禍,我問了局裏,今天九點左右的車禍全市隻有那一起。從局裏的路控顯示,當時兩輛車都是超速行駛,事故原因是貨車忽然變道、奧迪追尾,所以雙方都有責任。”
蕭北在對沈墨說完已經弄清楚的事故情況之後,囑咐道:“如此情況下,死者家屬一定會抓住為公司辦事這一點不放,想要訛錢,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