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流曄咳了一陣, 緩了緩才道:“給我倒杯熱水。”
秦凝雪趕緊扶著他回殿內,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他,輕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有些內疚自責。
禦流曄緩過勁來,看她內疚的神色,安慰道:“你不必自責,我沒事,隻是吸入過多涼氣罷了。下次你要是用輕功帶我去哪兒, 提前跟我說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秦凝雪稍稍安心,點點頭:“你沒事就好。”
自冬至起, 雲京迎來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的雪斷斷續續一直下到將近小年。
一到了小年, 禦流曄直接下旨休朝十天,年節後正月初三再開朝。
按照習俗, 小年開始,便要開始為年節準備了。
祭灶王,掃塵土,剪窗花,貼春聯。
各宮都開始忙著辭舊迎新。
禦流曄沒什麼妃嬪, 宮殿大都空置,仔細灑掃也費不了多大功夫。
閑來無事,禦流曄就親自動手寫了春聯, 甚至很多大臣都得到了他的親筆。
他筆力遒勁,龍飛鳳舞,自成一格,掛在門楹處確實賞心悅目。
秦凝雪也手癢地寫了個福字後,禦流曄終於知道她有多不通文墨了。
握筆姿勢粗看像那麼回事,其實根本就是學堂裏不愛讀書的孩子應付先生時裝出來的,寫出來的“福”字歪歪扭扭不說,還缺東少西。
禦流曄仿佛看到了自己三歲時候寫的字,簡直不敢相信:“秦凝雪,你小時候不讀書的嗎?”
他以前聽說,先定疆王秦毅可是文武雙全的,先王妃也是出身名門,秦烈陽也是儒雅博學,怎麼有這麼個例外呢?
秦凝雪也沒想到,她寫出來的咋就跟他寫的差距這麼大呢?
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讀書的時候不愛寫字。”
她小時候記性很好,背書背的特別快,就是不愛握筆。
那時家裏人都慣著她,再加上又是武將世家,不重文采,也沒人逼她練字,導致她的書法一直停在了初入學堂的水平。
禦流曄感同身受,像是終於找到了同類一般:“我小時候也不愛寫字。”
那時候好高騖遠,心浮氣躁,總覺得字寫那麼好看也沒什麼用。
這下輪到秦凝雪意外了,看著桌子上剛寫好的對聯,十分懷疑他說的話:“你這不寫的挺好?”
禦流曄道:“那是後來不服氣才去練的字。”
那時,學宮裏有個先生拿著他的功課出言嘲諷,說字如其人,他字寫得歪歪扭扭,可見品行不端心術不正,以後難堪大任,還順便誇了誇禦流旻的字。
他感到顏麵掃地,十分丟人,實在咽不下那口氣,後來每天練字,堅持了很多年,才寫成如今這樣。
禦流曄提議:“不如你也每天練練?”
秦凝雪立刻搖頭,避之不及:“不不不,我最討厭握筆了,還是算了吧。我,我手疼,手疼。”
說著還像模像樣甩了甩自己受過傷的左手。
禦流曄故作嚴肅地教育:“你是皇後,理應為天下女子表率,琴棋書畫,女紅刺繡樣樣精通才是,怎能連個字都寫不好?”
“嗬嗬。”秦凝雪訕笑,“我會不會別人又不會知道,你這不是逼著張飛繡花兒嗎?”
禦流曄也不強求她,低頭繼續寫自己的字。
過年對秦凝雪來說一直是很高興的一件事。與貊族交戰之時,也就隻有這個時候能稍稍喘口氣,大家都在一起好吃好喝熱鬧熱鬧。
可是今年對她來說卻不那麼舒坦了,她是皇後,得帶著後宮眾人祭灶敬神,除夕夜守歲,初一到初五還得受各級命婦朝拜。
這些場麵活兒,她著實有些厭煩。
耐著性子過完了年,她整個人都有點懨懨的。
看到她有些萎靡,上元節傍晚,禦流曄特地讓人將秦凝雪打扮了一番,興衝衝帶著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