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說完後,便轉身離開,留他一人獨自體會,雖然這番道理對於七歲的他來說委實十分難懂,但他想到義父所說的劍法可達到那等驚駭的地步,便知道義父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好好練劍,斂了斂神,眼神透著堅定,他定不負義父期許,定下心來,一如既往的練起了劍,因堅定帶給了他氣勢的不同,他竟感覺也許他也可以做到那等地步,雪亮的劍映著他的眼,他突然想起了那雙孤狼般的眼神不知不覺得停了下來,那個人一定可以做到,那等堅毅之人,實比他高了不止一點,半晌,他回過神,更加堅定了信念。
他豁然轉身去了議事廳,義父正坐在上首喝茶,看見他來了有些不悅的皺起眉,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道:“有事?劍練完了沒?嗯?”
莫雲輕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喃喃道:“還……還沒……”
話音剛落白華就輕聲落音微帶怒斥:“那你過來幹什麼,還不去練劍?”
莫雲輕退了兩步開口道:“我……我想要義父準許我跟那些新來殺手們一塊學習,訓練。”
白華聞言挑了挑眉看著麵前這個局促不安的義子開口:“哦,你怎麼會突然這樣說?”
“我……我……”莫雲輕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是看上一個人了吧“我隻是覺得溫室的花朵成不了氣候,想多吃苦。”
“是嗎?”白華看著他眼神晦澀不明。
“是……是的。”莫雲輕心虛的垂下頭,咬了咬下唇。
“既然如此,你明日便去吧!”白華喝了口茶緩緩開口。
“是,義父,那我先下去練劍了。”莫雲輕略帶喜悅的說著,他沒想到這麼容易,他還以為要大費口舌呢!
當日晚上,他興奮的睡不著覺。想著還沒有見過深夜的睨華閣,便索性起床,提著劍走向屋外,睨華閣的上空星光璀璨,那抹月牙兒的銀色光輝照耀著這片大地,夜晚的睨華閣格外寂靜。卻倏然聽見了長劍破空的聲音,是錯覺嗎?但懷著好奇,他向聲源處走近,還尚在遠處時,就看見懸崖邊一人影晃動,一遍遍的拔劍收劍,劍影連成一片,因速度過快,空氣被撕裂發出破空嘶鳴聲,突然,他拔劍起舞,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真是一道銀光院中起,萬裏已吞匈虜血。與他的不連貫,舞劍時無勢來比,此人的劍法比之他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至少那驚天的氣勢,他是沒有。當時他不明白為何同是7歲卻相差如此之大,後來的了解才發現這人竟然每夜都是醜時起床練劍,他自是不甘落後,也每夜醜時起床練劍,進步顯著,還因此換來白華的一句不錯,那時他是極高興的,他還對莫離道謝,莫離笑著對他說‘道謝就不用了,以後我兩經常切磋切磋。’最後,就這樣,竟也成了習慣。
當時他看著這樣的劍法一時驚住了,張口讚歎了一聲“好劍法。”
那人驚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竟有人在,長劍指向他的藏身之所厲喝道“誰在哪裏?”
莫雲輕摸摸鼻子悻悻的走近了來,心裏不停的埋怨自己,真是嘴賤。抬頭借著星光看清了那人的臉,居然是他,不由得暗暗感歎還真是緣分啊。後來他無數次想到若是當初不曾有這樣的提議,是否不會這麼痛苦,這麼徘徊。猶記得他當時帶起一抹笑容溫和道:“我叫莫雲輕,是新來的。你叫什麼?”那人看著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容道“風莫離。”那抹迷人的笑,伴著他身後萬丈懸崖和一片耀眼的星空,點亮了他,如今的他回想起那個夜晚,想到那抹笑,感覺一切似乎都還未變,他的心依舊那樣溫暖。
“啪啪”清脆的響聲將他拉回了現實。他看著坐在他對麵的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來。
風莫離白了他一眼嘴角卻也升起一抹笑:“傻笑什麼呢?快來喝酒。”
莫雲輕看著他也不辯駁,這樣的日子他在夢裏無數次見到過,如同夢中一樣,他舉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笑道:“今夜不醉不歸。”
而夢中的風莫離也是這樣飲下一杯酒,說了那句不醉不歸。
這是那件事發生後他們的第一次相聚,卻好似還是兄弟,但他清楚的明白,這一晚他們還能如以前般放縱,這一晚他們還是以前的風莫離和莫雲輕,這一晚他們還是兄弟,但也僅僅是這一晚,一旦這一晚過去,天亮拂曉之時,便是對昨日,對往日說再也不見的時候,他無比珍惜,無比珍惜這晚的每分每秒,明日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太多太複雜,他們一個要為了自己的愛人,一個要為了自己的權利,更何況他們中間永遠有一個白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