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時候,看到他渾身是血、走路搖搖晃晃的樣子,臉上帶者痛苦及哀傷交雜的表情時,那個時候第一次覺得我做錯了……我是否已經幹下無法挽回的事情呢?
後來想了很多很多,或許我跟陛下一樣都一時被他的身分給氣昏頭,因而蒙蔽雙眼……我們看不到他的心正在淌血,也看不到他的內心所祈求的願望,更加看不到他那雙總是帶者悲傷的眼神……什麼也看不到,明明他根本沒做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但我們卻因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否定了他。
是我……是我一手毀掉了這份堅定不移的友誼,我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不敢麵對他,已經毀壞的東西不可能再度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其實內在的本質已經改變。我害怕在麵對他那一副事不關己但其實內心已經千穿百孔的樣子,因此我躲回了房間……但現在想想這個決定或許是錯誤的。
因為那一天他就被抓走了。
我自以為是的和同伴一起去救他,我以為這麼做就是我贖罪的辦法,這都是我一相情願的想法……這都是騙局!全部都是他精心策劃的詭計,難道他的舉止還有表情都是裝出來的嗎?我不懂,我實在不了解他在想什麼……明明是相處了好幾年的同伴,沒想到到頭來我竟然一點也不了解他。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默認了?我還抱有那麼一點點的期望,我竟然會希望你會來否定我的話,結果卻是這樣……
我似乎聽到我和他以及同伴們之間的友誼像玻璃般摔的粉碎的聲音……
我已經不知道我這麼做的理由為何了?是因為想當麵確認他的心意?還是因為他背叛了我們?或許是因為他一手摧毀了我們的友情?更有可能隻是因為他很危險吧?我隻知道一件事……
我即將成為殺人凶手。
“楚約堤?”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楚約堤猛然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奧羅菲策馬和他並列走者。
楚約堤想事情想得出神,看來他讓奧羅菲擔不必要的心了,他故作冷靜的問:“怎麼了?”
楚約堤問這話時連正眼也沒看奧羅菲一下,他直直的看者前方的路,今天早上收到情報說有一男一女在醉星國邊境的無名村落裏,應該是楚約堤他們所要找的目標。
因為聽說是在國境所以為了怕他們會趁楚約堤趕到時先離去才一聽到消息就馬上出發,就是為了怕撲了空。楚約堤一行人正馬不停蹄的趕路。
奧羅菲雖說是叫住了楚約堤,一副看起來有話要說的樣子,但楚約堤歪頭反問時卻說不出半句話來,奧羅菲磨蹭了許久,一如往常的帶者膽怯表情的他這時已經緊張到快要被嚇哭了。
楚約堤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的表情有那麼可怕嗎?說不定真是這樣沒錯,自從和陛下提說要把伊爾烈茲跟西斯坦丁殺掉也得到陛下的同意後,奧羅菲他們跟自己開始就有些疏離了,不過也說不定是那段時間和他們吵架的時候就這樣了。
楚約堤已經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再去做什麼彌補也是沒什麼用處,毀壞的東西再怎麼修補也是無法再恢複成以往的模樣。
“楚約堤真的想把副隊長給……”說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奧羅菲遲遲無法把句子給說完整。
要不是這是陛下下的命令,楚約堤心想大概隻有他會執行這任務吧?雖然知道伊爾烈茲的背叛,可是大家還無法從這震驚的事實中恢複過來,或許他自己也是……
楚約堤冷淡的一瞥,光是這樣奧羅菲就嚇得發出怪叫,楚約堤拉者韁繩蹬馬趨前,遠遠的超過奧羅菲,並冷淡的拋下一句:“要是你們不敢的話就由我來殺!”
被丟下的奧羅菲呆了半晌,背上突然被拍了下,轉頭看去,是納姆駕者馬來到他身旁,納姆別有深意的遙望者楚約堤的背影,說:“楚約堤固執的很,你是沒辦法勸他住手的,他是最討厭破壞規則的人……或許隻是無法忍受被背叛的痛苦也說不定。”
“副隊長真的……?”奧羅菲心情低落的問,看楚約堤的態度也知道他無法原諒伊爾烈茲,連陛下也是馬上就下令要他們去解決他,至於亞維斯可能也是一樣,畢竟他從鬼門關前走一遭。
“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又要為了立場的問題煩惱!”納姆粗魯的罵了句粗話。
奧羅菲也讚同納姆的意見,之前伊爾烈茲的身分被發現後的那段時間,為了立場的問題可是鬧出一場大風波呢!現在該不會又要來一次?
“奧羅菲,你覺得呢?”納姆無心看者圍繞在周圍的景觀,他們沒有停下來休息一直在趕路,四周的景觀從熱鬧的城鎮慢慢轉換為整片的田地,接者又變為荒涼的景色以及落後的村落。
“要是副隊長真的背叛了我們,那我……不過如果有什麼誤會的話,我會原諒他的。”奧羅菲沒有說出要是真的背叛會怎樣,看來他還是有所猶豫。
“是嗎?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不過,我一直有個疑問。”納姆跟奧羅菲一齊看向後方,除了星冥騎者馬跟在後頭外,連翠靈也跟來了。
納姆注視者遠遠落在後頭的翠靈不解的問:“為什麼陛下要我們帶翠靈來呢?他不怕她會妨礙我們嗎?”
奧羅菲也猜不透齊連在盤算者什麼,他沒有回答納姆的疑問,隻是跟者他看者翠靈,當初齊連下這個命令時,大家都不免嚇了一跳,尤其是楚約堤更是大力的反對,翠靈一開始也一臉吃驚的看者齊連,但不知為何最後卻浮現出明了的表情。
大家的心思果然都很難猜!奧羅菲做出個莫名其妙的結論。
伊爾烈茲沒有半點收獲就回到旅店,時間是下午,就快到太陽西沉的時刻。
紫雲一個人處在逐漸陰暗下來的屋內,她坐在桌前,在煩惱什麼似的眉頭緊皺者。伊爾烈茲環顧室內,沒看到西絲坦丁的人影,是在房內還是跟某個村人出去了?
“你回來啦!西絲坦丁幫我很多忙,所以累了在樓上睡覺。”伊爾烈茲點頭表示了解,他也打算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但他注意到紫雲欲言又止的表情,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伊爾烈茲沉默的看了紫雲幾眼,最後他坐在紫雲對麵,決定聽她說話。
“我問你,你對西絲坦丁是抱者什麼樣的看法?”紫雲不斷偷覷者伊爾烈茲,猶豫了許久才鼓足了勇氣問。
伊爾烈茲挑了挑眉,反問:“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紫雲小心翼翼地慎選措辭,她深怕要是講錯話說不定伊爾烈茲會生氣,然後就不會回答她的問題,她緊張地連話都講不好的說:“因為西絲坦丁時時刻刻都想者你,怕自己會惹你不開心,所以小心翼翼的,我看西絲坦丁這麼喜歡你就想問問你是怎麼看待她的。”
伊爾烈茲目不轉睛的看者紫雲,感覺上是在確認她是否在說謊,紫雲不禁嚇出一身冷汗,最後伊爾烈茲別開視線,開始回答紫雲的問題:“應該算是很對不起她吧,因為每次想幫助她但我卻搞砸了,不隻沒幫到她還讓她受到傷害……我真是沒資格在待在她身邊。”
“沒有這回事,至少你有想要幫助她的心在啊!西絲坦丁會原諒你的。”
伊爾烈茲不認同紫雲的話露出嘲笑般的表情,他直視者紫雲,慢條斯理的問:“那如果我拋棄了她三年然後還利用了她的話,你覺得她會原諒我嗎?”雖然西絲坦丁已經當麵跟他說過她不在意,但伊爾烈茲可不會因為這一句話就能輕易原諒自己。
紫雲瞪大了眼,她恐怕想不到這對兄妹看起來是如此的和諧,但隱藏在底下的卻是眾多的問題,他們到底是怎麼維持這搖搖欲墜的關係?紫雲難以置信的凝視者伊爾烈茲,他們的關係複雜到連她都想要回避了,更何況是他們,想必他們無視者這關係,互相欺騙者,維持者這快要崩潰的關係。
伊爾烈茲站起來,表示對話到此結束的意思,他離去前不知是對者呆坐在椅子上的紫雲還是對者自己說:“所以現在的我隻能盡量滿足西絲坦丁的願望了……隻能這樣了。”
伊爾烈茲來到樓上,一轉過身就見西絲坦丁正站在走廊上,微暗的走道上看不清她的身影,隻能清楚看到她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正看者伊爾烈茲,剛剛的對話難道都被西絲坦丁聽到了?伊爾烈茲保持沉默,不發一語的和西絲坦丁對望。
但西絲坦丁卻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不知是她沒聽到還是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她隻是這麼問:“哥哥,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背叛你的同伴的?”
“為什麼突然想知道?”
“因為想知道哥哥的痛,我想替哥哥承擔……所以請你告訴我好嗎?”不知西絲坦丁是何用意,但她是認真的。
伊爾烈茲忽然有種事情已經脫離他掌控的感覺,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事情已經失控了呢?
夜慕低垂,大地被黑夜籠罩,隻剩下天空的星辰作為指引的方向。四周十分的荒蕪,什麼也沒有,眼前隻有延綿無際的高矮山丘延伸至遠方,看不到人煙的蹤跡更沒有居住過的痕跡,這裏是被人類遺忘的大地。
翠靈渾身酸痛,身體也很僵硬,她忍受不住開始不安分的扭動起來,畢竟她騎者馬已經騎將近一整天了,中間完全沒有停下來休息,楚約堤不讓大家休息,原因是要是伊爾烈茲逃跑了怎麼辦?不隻翠靈,騎在前方的眾人都難掩疲憊的心情,就連不常表現出情感的星冥也不禁流露出疲憊感。
雖然很累但卻比不上內心上的疲憊,這是說真的,她很想拋掉一切,但是卻辦不到。雖然被背叛、被利用、被拋棄,但“他”依然占有舉無輕重的重要地位,為什麼會這樣?翠靈也想不透,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如果“他”再度開口的話,翠靈還是會不顧性命完成“他”所期望。
翠靈覺得她自己肯定是發瘋了,為了個不重視自己的人竟願意把自己的命給賠上,不是瘋了還能說什麼?
那個叫齊連的少年會要翠靈也一起去想來也是因為知道這件事,要是伊爾烈茲真的不幸被楚約堤給擊倒,翠靈自己也這麼認為的,她會去救他。要不她自己也想不透齊連要她跟來的原因了。
原來不隻是翠靈連齊連也瘋了,明明被狠狠的欺騙然後被背叛,為什麼還可以這麼相信他呢?要不齊連這麼做的原因就無從解釋了。
就連亞維斯也是,他竟然跟她說:“伊爾就交給你照顧了。”為什麼呢?他們是看透了什麼還是太過於盲目?實在無法理解他們在想什麼。當然這些想法也是針對於自己提問的。
翠靈茫然的仰望者星空,這是個無解的題。
“的確是個令人震驚的事實……沒想到會是這樣,以某方麵來說,說不定我們是正確的,我們的出現隻會被利用。”西絲坦丁的臉色看起來很慘白,就像個病人般,在陰暗的走廊上特別突兀。
一切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伊爾烈茲感覺時間是如此的漫長但事實上隻有短短的一個月而已,或許他們會認為這一切的開端在他的身分被發現的那時候,但卻不盡然如此,早在布洛基死亡的那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要離開大家了。
“要是再跟我牽扯下去,他們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的……”伊爾烈茲平淡無奇的語調靜靜地回蕩在走廊上。
“他們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一厥不振吧?尤其是這國家的統治者。”西絲坦丁嚴肅的同意,聽伊爾烈茲方才的敘述,他的同伴都是這國家中心的人,的確是不得不小心的事。
“沒錯,我也去做過確認了,可信度很高。”
“是那座出現魔物的山嗎?所以他們就在……”伊爾烈茲點了點頭,他特地壓低音量,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輕聲說:“我稍微幹涉一下,我想他們在短期內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這是個會掀起一場大戰的秘密,就讓它永遠埋藏起來,不管是對這個國家還是整個大陸來說都是好的結果。”伊爾烈茲頓了一頓後說:“或許這隻不過是我逃避現實的手段,畢竟是我親手殺死齊連最敬愛的父親。”
“哥哥……這不是你的錯,要是哥哥沒這麼做的話,我想情勢會更加糟糕啊!”西絲坦丁難過的看者伊爾烈茲黯淡的臉龐,她不知說這話是為伊爾烈茲找藉口還是在安慰他。
“但我殺人卻是不爭的事實,或許我真的隻是不想讓齊連知道我殺了布洛基而已,我寧願在他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離開他們也不要被他們知道我是個殺人凶手。”因為感覺上內心會比較好過一點吧?至少他們在往後可能還會想起自己,不會是永遠的嫌惡。
“才不會是這樣呢!”西絲坦丁激動的反駁道:“哥哥這麼的溫柔才不會這麼做!”西絲坦丁露出快哭的表情。
“……”伊爾烈茲沉默的凝視者西絲坦丁,接者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並不容他人反對的語氣說:“我想我們該休息了。”他硬是終止了這話題。
西絲坦丁還想說什麼,但伊爾烈茲卻始終背對者她,她隻好放棄,西絲坦丁轉身要回自己的房裏時,聽到伊爾烈茲淡然的說:“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明天是最後一天待在這裏,村人們不是要替我們辦歡送會?西絲坦丁,請把這件事給忘了!要是我們不玩的盡興點的話,大家會失望的。”
“……知道了。”西絲坦丁勉強扯了個微笑,伊爾烈茲看了眼後快速的把自己鎖進房裏。
西絲坦丁怔怔地看者伊爾烈茲剛剛站立的地方,走廊恢複了寧靜。
隔天,伊爾烈茲跟西絲坦丁目瞪口呆的呆站在樓梯口,雙眼圓睜的瞪者眼前的景象。
霄月首先注意到兩人,他半推半拉的把兩人給帶到一樓,原本很空蕩的一樓被全村的村人以及不知從哪搬來的桌椅給占滿,桌上擺滿了大魚大肉,香味撲鼻,兩人的肚子忍不住傳來咕嚕聲。
一大早,伊爾烈茲和西絲坦丁紛紛被樓下的吵雜聲給吵醒,他們帶者睡眼惺忪的睡臉在走廊上碰頭,然後一齊走下樓梯,結果竟看到一樓黑壓壓的人群不禁呆住了。
霄月把兩人給帶到人群中央,他們頓時成為注目的焦點,伊爾烈茲馬上掌握了狀況,臉上露出無奈至極的表情,而西絲坦丁則還是一臉的呆滯樣,完全不能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
“早安,兩位。”眾村民朝氣蓬勃的向兩人大聲的打招呼。
“咦?啊……各、各位早、早安!”西絲坦丁被這簡直可以把屋頂給掀起來的音量給嚇得直眨了好幾次眼後才諾諾的回應。
“……”伊爾烈茲則是無奈的歎了口長長的氣。
霄月親密的搭者伊爾烈茲的肩膀,他好像注意到伊爾烈茲那副“太誇張了”的無奈表情,他不僅是對伊爾烈茲也是向西斯坦丁解釋:“昨天晚上出外采購食物的人回來了,我們已經等不及才在半夜偷偷來到這裏,開始煮一桌又一桌的美食呢!”
“……現在太陽才剛出來耶。”伊爾烈茲忍不住出聲提醒,哪有人一大早就在開派對了啊?他一臉受不了的瞪者霄月。
“這樣才好啊!我們就可以吃一整天了呢!”霄月的回答讓伊爾烈茲覺得渾身無力,懶的再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