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我在人生的樹上無聊地呆著吧,等到秋天來了,我會和第一片葉子一起無聲地飄落下來滴。
不問有沒有一個人為我站在樹下,不問他有沒有抬高他的頭,放遠他不見了眼神的眼睛,隻為我單調地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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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張普通到了極限,狹小到了底線的床,我記不得我在上麵睡了多少個時日了,我以為現在的我非常熟悉,了解這張沒有生命冰冰涼的小床。
其實不然,這張小床一直對我吱呀著遙遠的陌生,搖晃著無言的躲閃。
青姍告訴我曾經睡過這張床上的姐妹叫白蓮……
我突然有了一聲驚叫,白蓮……好純潔的一個名字啊,讓我感受到了親切,就像一直在我的記憶裏被深藏著某一種情愫,永遠不用聲音喊出來,卻被生命永遠地熟悉。
那一刻的青姍,表情並沒有因為我的驚叫有了改變,好像世界站在她的彼岸,她站地世界的彼岸,彼此再不認識。
青姍用雙手扒開被時光燃盡過後白色的灰燼,在對我講述這個故事的時侯,臉上一片痛苦叢生,敘述的過程中總是隻有一二滴淚水劃下來。
抖動著的肩膀,隨著故事的深入,抖動得越來越厲害,而淚水劃落的速度卻越來越慢。
我知道人是有淚水的一種物種,但我告訴自己的是,在所有有淚水的物種裏,人一定是淚水最多的一種生命個體。
哪怕是站在我麵前,對一切都無所謂,原諒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不對的青姍,也有淚水,流出來的我看見了,還有很多沒有流出來的淚水,我看不見。
麵對青姍,我不知道是想看見她全部的淚水,還是全部不再看見。
我看見過青姍在網上和一個網友聊天,談到生活時,對那位網友說過的一句話,我一直對你微笑著,但那不代表我對你就沒有淚水啊……
因為這樣的一句話,我在離開青姍的房間的同時,流下了不是為哪一個人流下的淚水。
在白蓮的故事裏閉著眼睛進進出出的青姍,總有一滴一滴透明的淚珠,劃過她麻木的臉頰滴下來,打濕了人生的目錄。
我對青姍充滿熱帶風暴升成時,大海波濤拍岸般的親近。
當我看到她在別人的故事,流下了總不曾為自己而流的眼淚時,我想我的心裏的大海可能與地球上的大海不一樣,沒有季節性,隻有此漲沒有彼落。
仲秋城市炎熱的傍晚,是雲彩的天空,卻不要理由地突然掉下來了一場匆忙的大雨。
天空的臉上卻依舊安然,沒有劃過憂鬱蒼白的閃電,也沒有痛苦扭曲滾動著的雷聲。
隻有一片圓圓的雨珠,以各自的角度,各不相幹,零亂而又整齊地滴答下來,讓糟雜的城市有了單純的清音。
異樣的雨聲驚醒了白蓮沉重的晚夢,她站在臨街的窗台,看著雨那麼詩意般自我陶醉地滴答著。
她喃喃地對自己說,這是多麼奇怪的一場雨啊,既不虛幻又不真實,像一個醒在夢中的人一樣沒有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