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自作孽不可活(1 / 2)

六月初夏,蟬鳴蝶飛,聶含璋坐在落鬆院一座涼亭的秋千上乘涼,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嘴裏還吃著千霖拿勺喂給她的西瓜。

一轉眼,席梟已經離京十來天了,這會他們應該走了快一半路程了,或許再過半個月就能順利到達江南了。

聶含璋半眯著眼,看著院子左側的葡萄架上冒出的小小果芽,心想,席梟最愛喝葡萄酒了,等這些葡萄成熟了,她就讓人全摘下來,給他釀酒喝。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碎裂聲,聶含璋回頭去看,有個在院中專門負責端茶倒水的三等丫鬟不小心把一個杯子打破了。

這本是小事一樁,她從來也不在意這些,丫鬟小廝們犯些這種不值一提的小錯是常有的,可不尋常的當她聽到那一聲脆響時心底又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鬱燥,很想發火。

聶含璋極力抑製住體內即將爆發的火山,揮了揮手讓犯錯的小丫鬟趕緊從自己眼前消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她最近的脾氣怎麼越變越大了,動不動地就想罵人摔東西,好像心裏攢著一團火藥似的,一點就著。

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莫非是因為夏天變熱了,席梟又走了,自己睡眠不好,心情不好所以導致了內分泌失調,才會情緒失控?

畢竟來大姨媽前後,她的情緒也會有些小波動的。

聶含璋反複做了幾個深呼吸,一把抱過千霖手裏的西瓜,自己拿起勺子挖著吃降暑,感覺火氣好像下去了一點。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心火大才愛發脾氣?

聶含璋擰著眉思索,不得其解。

一個小廝探頭探腦地走進來,伏身稟報道:“少夫人,門外有一位嬤嬤自稱是聶府來的,說有要事想見您。小的已經把她領到院門前了,您如何吩咐?”

“你是個機靈的,把那位嬤嬤請進來說話,你自去忙吧。”

聶含璋給千雪使了個眼色,讓她給小廝一點好處費,並讓他走遠一點。

她現在不管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都十分慎重小心,除了心腹的容嬤嬤等人,絕不允許外人在場。

來人是在聶老太太身邊伺候了多年的老人蔡嬤嬤,她親自來見自己,聶含璋略感意外,莫非老太太出了什麼事?

“蔡嬤嬤,您怎麼來了?倒是稀客哪,快坐下說話吧。”

“老奴見過大小姐,是老爺讓奴婢來請大小姐回府一趟的。老爺說,若您今兒無事,可否現在就隨老奴回府一趟?”

蔡嬤嬤的神色看上去頗為沉重,想來當真是聶府發生了大事。

“可是府裏發生了什麼事?嬤嬤您好歹透露兩句,好讓我心裏有個底吧。”

“老太太昨兒夜裏突發心疾昏厥了過去,經過太醫搶救了一夜,性命倒是無憂,隻是情況卻有些不好大小姐還是先回府吧,老爺自會跟您說明的。”

蔡嬤嬤欲言又止,明顯這裏頭還有別的什麼事讓她難以啟齒。

“好,嬤嬤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向老夫人稟明一聲,這便拾掇一下跟您回府。”

聶含璋從蔡嬤嬤的言行舉止中查覺到事態嚴重,當即起身去榮禧堂向婆婆告之一聲。

席老夫人聞言,派人趕緊去庫房拿了一根老山參讓聶含璋帶上,並囑咐她不必著急回府,一切緊著聶老太太的病來。

聶含璋謝過婆婆,留下容嬤嬤和千雪看家,帶著千霖和白露,跟著蔡嬤嬤急急地坐馬車趕回了娘家。

當她走進聶老太太的延壽堂,此時廳堂裏坐滿了人,聶修、崔姨娘、鄧姨娘、包括兩位嫡庶兄弟聶錦和聶恪均在,唯獨不見呂氏和聶含瑜母女。

聶含璋嗅到了一絲不平常的氣味,沉聲問聶修:“爹,祖母怎麼樣了?她老人家身體一向康健,怎會突然得了心疾?太醫如何說?”

聶修容顏憔悴,眼裏都是紅血絲,顯然整夜未眠。

“暫無生命危險,隻是仍然昏迷不醒,劉太醫和陳太醫還在屋裏給老太太診脈,看看如何才能對症下藥。具體情況,需得等兩位太醫出來才能知道。”

“您別太擔心了,隻要性命還在,總有辦法治的。對了,母親和三妹呢?為何老太太出了這麼大的事卻不見她們?”

聶含璋假裝無意地問,心裏卻隱約覺得老太太出事與那對母女有關,她們此時的缺席實在太不符常理了。

“不要再跟我提呂氏這個毒婦和那個孽障!真是家門不幸哪,我聶修有眼無珠,居然娶了一個如此喪盡天良的毒婦,把好好的一個嫡女都帶壞了”

聶修深惡痛絕地罵著,老淚縱橫,聶含璋聽得一知半解,不由看向身側的崔鄧兩位姨娘。

這時聶錦突然從座位上跑過來,跪在聶修身前,抱著他的大腿哭喊著求情。

“爹,祖母中毒病發一事如今尚未有定論,您怎可如此輕易就定了母親和三妹的罪?她們一向對祖母愛敬有加,豈會加害於她老人家呢?這當中必有冤情啊,爹,請您一定要徹底此事,還母親和三妹一個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