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含璋拋出去的誘餌實在是引人垂涎,肅王和高家第一時間都從眼線那裏收到了風聲,當晚肅王便留宿在了聶含瑧的房裏,與她纏綿耳語。
聶含瑧心知肅王問起聶含璋的事兒八成是在套話,她也願意討丈夫的歡心,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反正在牢裏說的那些話,聶含璋都是有意讓別人聽到的,她若是撒謊反而會引來丈夫的不滿,倒不如借機表個忠心。
看到丈夫如此關心聶含璋所說之物,聶含瑧愈發相信對方所言非虛,而丈夫臉上勢在必得的神情,也讓她心裏打起了另外的小九九。
肅王的意思很明白,他會全力配合聶含瑧,想辦法讓她滿足聶含璋離開大理寺天牢兩個時辰的要求,但同時要求聶含瑧必須給自己做內應,確認聶含璋手中之物,並將其收入囊中,帶回肅王府交予他。
聶含瑧默默權衡了一番利弊,滿口應下了丈夫所求。
這可是一箭雙雕的良機,豈能白白錯過。
一方麵她可借助此事幫助丈夫達成他的心願,日後必定更能得到肅王的器重與寵愛。假如能夠幫助自己的丈夫登上帝位,她這個大功臣也少不得封賞,將來封妃亦是指日可待。
另一方麵,若能真如聶含璋所說,借助此事分化高家與肅王府的關係,讓肅王對高慕雪更加厭棄與不喜,簡直就是錦上添花的大喜事。
雖然這意味她與聶含璋合作的同時也要背叛她,但她們兩姐妹之間本無情誼可言,這一切不過是場交易罷了。
她現在發現了對自己更有利的選擇,自然是要趨利避害,此乃人之本性,到時聶含璋也怪不得她。
聶含璋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聶含瑧會背著她暗地裏再投誠肅王,畢竟換作自己是她,肯定也會選擇站在可終身依靠的丈夫一邊,而不是空有名義的姐妹身旁。
反正這事她也是利用聶含瑧在前,說到底,她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壓根沒有真正信任過的。
這也是為什麼她非要點名讓謝清蕪作陪的原因,相對而言,她現在反倒更信任謝清蕪這個曾經的情敵。
說來諷刺,正是因為聶含璋如此倚重謝清蕪,反而促成高慕雪直接找上了她。這倒省了她們許多事情。
高家得知此信之後,唯恐被肅王捷足先登,可在聶含璋身邊他們又實在無人可用,眼看著聶含瑧很有可能就要從對方手裏獲得禁衛軍令牌,急紅了眼的高太尉便對女兒高慕雪施壓,讓她去找以往曾有過交集的謝清蕪,勒令她無論使用什麼方法,也一定要說服謝清蕪此次與他們站在同一陣營。
高家人心裏明鏡似的,若是東西落到了聶含瑧手中,她隻會相幫聶家和肅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便宜”了高家的。
明搶或暗奪就更不可能了,那等於是跟肅王直接撕破了臉,於他們的關係無疑是雪上加霜。
而且肅王必定是有所防備,想從他手中取得此物簡直難以登天,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搶在他前頭,從聶含璋手裏取得此物。
既然聶含璋如此信任聶含瑧和謝清蕪,前者高家自知不必肖想,那隻能把目標鎖定在謝清蕪身上。
他們通過謝清蕪行事還有一個莫大的好處就是,謝清蕪如今不僅是聶含瑧的貼身丫鬟,她本身跟高慕雪尚有恩怨未了,又是聶含璋那一頭的
若是能將她收為己用,到時東西到手,哪怕被肅王查覺端倪,高家人亦可用以上幾條理據把自個的嫌疑推脫得一幹二淨。
高慕雪收到父親的指令,並不認為此事有何難度。要想一個人為你賣命,總歸到底,不過是威逼和利誘而已。
她自問將人心看得通透,認為這世上無人可以逃脫這兩條。
至於一心恨著自己想要報仇血恨的謝清蕪,高慕雪認為利誘可能是無效的拉攏手段,她也不喜歡用有求於人的態度去差人辦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威逼了。
沒過兩日,在肅王和聶含瑧忙著謀劃怎麼把聶含璋從天牢裏掩人耳目地弄出來之時,高慕雪尋了個由頭,命人將謝清蕪“押送”到了自己的臥房裏。
她猜想得不錯,謝清蕪對她是恨之入骨,對她的好言相勸根本不為所動。高慕雪耐心盡失,直接命人掰開謝清蕪的嘴巴,喂食了她一顆噬心丹。
“噬心丹”是一種藥性發作時會使中毒者渾身上下猶如被針紮般一樣疼痛難忍,心髒也會像被蟲蛇咬過一樣又痛又麻,讓人生不如死。
若是不及時服用解藥,中毒者在藥性發作五次過後,便會七竅流血而亡,不僅死狀極慘,死前還會遭受如烈焰焚身般的灼痛。
此毒物最陰毒之處在於,它每到夜間才會發作,每次發作時長約半個時辰,誓要讓中毒者深切體驗那錐心噬骨之痛。
除了解藥之外,其他任何的藥物都是藥石無靈。而一旦藥效退散後,中毒者就像平常一樣,旁人根本看不出異樣。
縱使謝清蕪在踏入肅王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可親耳聽到高慕雪描繪噬心丹的“妙用”之後,一張俏臉還是變得全無血色。
“謝姑娘,此藥甚是珍貴,當今世上隻餘兩顆,恰巧全在我手裏。你有幸品嚐了其中一顆,若是不依照我所說去做,不僅是你,便是在天牢中受苦的席老夫人恐怕也要因你而遭罪。我知道你不怕死,可席梟的母親,試問你於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