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延所料不差,當他泡好了第一道茶湯,正待與高慕恒品嚐之際,門外就傳來了侍衛的稟報。
“主子,肅王殿下說他途經此地得知您與小公爺正在此處賞景品茗,特進府拜訪。小的不敢怠慢,已將人請進了大堂”
“嗯,你做得很好,下去吧。既是貴客臨門,我這個主子自然得親自出去接見。小公爺,是否要與容某一起去覲見肅王殿下?”
容延隱晦一笑,肅王開門見山地報出高慕恒的名頭,看來是存心要將他們抓個現形,高慕恒此時想躲亦是躲不過了。
不過做戲做全套,為了讓事情看上去更逼真,表明肅王前來跟自己無關,容延假裝出一臉驚愕的模樣,向高慕恒擺手否認以撇清自己的關係。
同時他眼疾手快地將散落在桌上的那塊假令牌和文書都收進了懷裏,並給高慕恒使了一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嗬嗬難得這麼巧,肅王殿下也大駕光臨,我這個大舅哥豈能不親自相迎。請吧,容侍郎!”
高慕恒看向容延的眼神充滿了懷疑,臉色十分難看。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容延所說,可眼下,他們兩個至少是捆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暫且也隻能選擇相信對方了。
假如容延真是虛與蛇委,暗中聯合肅王擺了他們高家一道,這筆賬回頭再找他算也不遲。
兩人各懷心思地換上滿麵笑容,一同前往親迎肅王去了。
進了大堂,肅王正背對著他們在欣賞牆上的一副字畫,好似全身心沉浸其中,對身後的腳步聲置若惘聞。
容延抬頭和高慕恒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沉默以待,靜靜地站立一旁,不敢去打擾肅王的雅興。
偌大的屋子裏明明站著三個大男人卻鴉雀無聲,四周安靜得仿佛落針可聞。高慕恒本就心虛,見肅王遲遲不轉身、不開口,心裏難免就打起了鼓,手心裏漸漸冒出了一層細汗。
半晌,肅王才悠悠轉身,裝出吃驚的樣子道:“容侍郎與兄長是何時到的?怎麼不叫本王。本王適才看畫入了迷,沒注意到兩位進來,真是失禮了。”
“王爺言重了,微臣與小公爺也隻是剛到而已。不知王爺遠道而來,未曾接駕,還請您不要責怪臣等失禮才是。”
容延賠笑數落自己的不是,一旁的高慕恒也低聲附合著,爭相給肅王賠罪。
“本王今日到京郊出遊,途經此地時聽聞這是容侍郎府上,且見府外有馬車停留,便心血來潮地登門拜訪了。沒想到竟還能在此偶遇兄長,真是太巧了,希望本王不請自來,沒有打擾了二位的雅興才好”
肅王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高慕恒,眼底閃過一抹幽深的冷意,唇邊的笑無端地顯得邪氣,看得對方無意識地挺直著背脊,身子有些發僵。
“哪裏,哪裏,王爺說笑了,微臣隻是聽說容侍郎手裏有天下一絕的好茶,便舔著臉跟來討要一杯罷了。王爺來得倒是及時,這茶才剛剛上,正好微臣們可陪您一同品茗聽曲,如此甚妙。”
高慕恒靈光一閃,正好揀了現成的借口為自己開脫。管他肅王信不信呢,隻要對方抓不到把柄,任他猜疑也無妨,量他也不會因為這事與高家撕破臉的。
至於肅王到底是偶然路過還是早有預謀,大家心知肚明,就跟他借口說來喝茶一樣,大家都需要一個體麵的台階好下台。
“嗬嗬與兄長認識了這麼久,倒是頭一回知道原來你竟是個茶癡,為了喝上一杯好茶,竟追著容侍郎來到了這偏遠之地。聽你所言,本王就更好奇了,究竟是什麼寶貝東西能吸引從小錦衣玉食的兄長到此一遊。看來,本王今日少不得也要向容侍郎討一杯茶喝了”
肅王皮笑肉不笑地應著,順著高慕恒的杆往上爬,他倒要看看,回頭自己的妻舅如何能自圓其說。
“王爺肯賞臉,是微臣的無上榮幸,隻是這茶也並非小公爺說得那般神奇,微臣的泡茶技藝亦十分有限,若是不合王爺口味,到時請您千萬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