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她調皮的時候才覺得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妹,他想要寵你的默默她的發絲,卻在伸出的手半路收回,那改變了的發式象征著她已為人婦,讓他沒了那寵愛的資格。
“哦?我倒是好奇,在你心中我是會輸呢還是會贏,賭注又是什麼?”
秦淩飛莞爾一笑,靈動的大眼不斷眨巴著,一手拽著韁繩,一手塞到嘴巴裏做思考狀.
許久,她柔軟的聲音輕飄飄傳來:“你若贏了,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你若輸了,一樣如此,可好?”
一個要求,局限很廣,是不是包括讓她離開軒轅逸身邊呢?
晏青璃這樣想著,看秦淩飛並不像開玩笑,反而帶著幾分認真,他爽朗開口:“好,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她緊接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好一副胸有成竹,似乎斷定了晏青璃準輸無疑一樣。
“飛兒,你怎麼這麼認定我就會輸?莫不要太小瞧了我!”他笑了,萬年冰山臉隻有在秦淩飛麵前才會表現出真正的笑容來。
陽光打在他身上,沒了往日的孤傲神秘,反而一臉親和可善,讓秦淩飛看的不僅有些癡迷,她甩甩頭,奮力跑開這個雜念,忽然想起炎月燃的一句話,她有模有樣的學著:“我會看相,我猜的!”
馬不停蹄的前進著,再晚一會兒便要黑天了,誰也不敢耽擱,周圍的侍衛們個個麵色冰冷,一路上淨沒開口說或一句話,吱一聲,好像啞巴一般,銀兒終於忍不住掀開轎簾,那可不大不小的腦袋探了出來:“小姐,讓銀兒來吧,您歇會兒。”
秦淩飛感慨“我的天媽啊,你還知道裏頭憋得慌啊,早該如此了。”
她從不擺小姐架子,卻也從不矯情,這連續幾個時辰奔波說不累那是假的,索性將手中的韁繩交到銀兒手中,拍了拍晏青璃的肩頭,她問:“晏大哥,若不然你也歇會兒?”
晏青璃真的很想一共做到轎子中去,隻可惜那裏頭不止有她一個人存在,他會不好意思,會害羞滴。
“還有半個時辰便進了泰州城,到時候再休息也不遲。”
聽到晏青璃爽口的話,秦淩飛大讚“夠爺們。”這才轉身進了轎攆。
此時的爹爹已閉眼小憩,雖然這一路奔波不至於非常勞累,但他老人家依舊很有架子的坐在那兒,如一尊佛。
“爹,您和晏大哥,兩人都要參加選舉嗎?”她好奇的問著,古人雲‘不恥下問’,沒什麼好丟人的。
護國公果然睜開雙眼,看她雙手托著下巴,盤膝而坐,他悶聲開口:“爹爹老了,沒那個力道,一切都交給青璃來辦,我相信他!”
也不知道轎外的晏青璃聽不聽得到爹爹的誇讚,秦淩飛不由點了點頭,卻依舊阿諛奉承著:“爹爹身子還硬朗著呢,女兒還指望爹爹教女兒功夫呢,怎麼會老,就是徒步前往泰州,女兒看您大氣也不會喘一下的。”
雖然有些過分誇張了,但秦淩飛想著為了調節氣氛,偶爾的誇大其詞也不為過。
護國公見女兒有此問,他眼珠子一轉,索性追問:“自小為父要教你功夫,你不好學,府中的家丁讓著你,怕傷到你,這會兒怎麼想起補救來了?飛兒,和爹說實話,那日封後大殿,你獨特的馭獸功夫是哪裏學來了?為父既然時刻關注著皇位,自然得知你在宮中的一些狀況,為父可聽說了一個詞兒——飛虎隊!”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傳到了爹爹的耳朵裏,秦淩飛就知道紙包不住火,但她能說自個兒是未來人嗎,爹爹該說她是妖怪了。
“爹,既然您都說了那是傳說,必然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情,那隻白虎是女兒無意間碰到的,也不知怎麼的,和它十分親切。並不是女兒回什麼馭獸的功夫,許是女兒特招人喜歡,連動物也是如此。”
秦淩飛解釋著,雖然知道爹爹極有可能不會相信這一段話,但至少她後半句統統是真的。
“爹,女兒從小沒娘,由爹爹您一人撫養長大,女兒早就發過誓,一定要好好照顧爹,女兒希望您答應我,好嗎?”
給她這個機會讓她好好孝順這個在異時空撿回來的爹爹吧,從小沒有父母關愛的她別提有多珍惜這份感情,但是她真的不想因為權力、位子而失去這些。
護國公愛撫的撫摸著女兒的發絲,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小小的躺在搖籃裏,一雙小手死拽著他的拇指不放,靈澈的大眼水汪汪的看著他,也許這就是緣分。當恩公滿是失血的抱著她來到他麵前的時候,他竟然奇怪的沒有哭,反而乖巧的喊了他聲‘爹’。
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敷衍這個孩子,要讓她平安長大,當然唯一的信念是為恩公,她的父母雙親報仇。
盡管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卻比親生還親,如若哪一天讓她離開自己,自己還真的有些舍不得。
那一日封後大殿,看著她與皇上拜堂成親,他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覺得是他親手害了自己的女兒,但沒辦法,那是她的使命,她必須該去麵對的一切。
“傻孩子。”他隻說了這三個字,因為他覺得他此刻不配說其餘的什麼。
秦淩飛窩在爹爹懷中,一股暖流從心底劃過,她深情的閉上眼,記憶中從來沒有娘親的影子,卻模模糊糊的多處另一個男人來,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此時的爹爹,但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會揭開這個謎團。
“爹,娘親到底是怎麼死的呀?難道到現在您都不舍得告訴女兒嗎?”她問著,替秦淩飛問。
她知道從前的秦淩飛並不是真的糊塗,而是天生的樂天派,唯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偽裝自己罷了,但長這麼大,竟然不知道親娘死因,著實覺得可憐。
護國公聞聽此言,整個人身子一顫,他要不要說她的親生娘親是因為爭鬥皇位而無疑身亡的?那樣她是不是就會憎恨軒轅逸了?
一時間竟然拿不定注意來,他思緒很久,甚至不敢去看秦淩飛一眼,許久後,聽到一個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愣神,這才探頭望去,微張著嘴,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的律動而抖動。
“孩子,為父真的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平安長大,為父知道當真相大白那一天你一定會承受不住,但是你必須學著堅強起來。為父不知道你為何突然轉變,但為父隻想說,不管無論如何,我是你的父親,疼愛你,愛護你的父親。”
他低沉的嗓音,滿是寵愛的對著秦淩飛,溫暖的大掌在她後背有規律的拍打著,聲音不大,似害怕將她吵醒,但殊不知那雙眯著的眼眸根本沒有睡著,亦或者是,在他剛剛開口的時候就已經轉醒了。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泰州和豐州比起來更是繁華,已頻臨黑夜,來來往往,遊客眾多,十分擁擠。
銀兒蹦蹦跳跳的十分歡喜,秦淩飛也是激動的挪不開眼。
這個季節已經有冰糖葫蘆售賣了,還有那栩栩如生的泥人兒,更有鬼魅邪氣的麵具等候著。從電視上能見到的東西這裏應有盡有,有的攤位竟然全部售空而早早收攤,可見泰州一片繁華,人物眾多了。
“你們幾個將馬兒安頓一下,沒有吩咐不要隨意走動,以免打草驚蛇。”晏青璃派人將馬車停好,一行人找了個最大的客棧住下,放眼望去,‘龍門客棧’四個燙金大字,雖然已經是深夜,仍舊閃閃發亮。
“哎喲四位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
熱情的小二哥忙的滿頭是汗,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人占據了整個客棧大廳,連樓上的雅間都不斷傳出酒醉聲,可見生意紅火。
“四間上房,住店。”晏青璃冰冷冷的開口,熱情的小二不免打了個激靈,看了看四人華麗的衣著,連小丫頭身上都是華貴的絲綢料子,他深知得罪不起。
“哎喲客官,實在不好意思,隻有兩間上房了,若不然四位客官你麼擠一擠?”他試探性的問著四個人,眼光不斷在四人身上掃蕩,總是在瞄準到晏青璃的時候顫抖不停。
“就是出兩倍的價錢,都沒有房間了嗎?”晏青璃依舊冷冷問著,倒不是他不願意擠擠,而實在是不忍心看到秦淩飛與丫頭擠。
小兒聞言,頻頻點頭:“眼看著武林大會就要來了,陸陸續續的南來北往的,整個泰州城所有的客棧都滿了,不怕得罪您四位,說不好聽的,你們不住,就等著睡街頭吧。”
雖然這話的確不怎麼好聽,但秦淩飛淩厲的眸子巡視四周一拳,剛剛他們進來的時候的確有好幾個馬車停下,估計這會兒也是被外麵的繁華所吸引,被他們搶了先罷了。
“算了,兩間就兩間吧,晏大哥你就和我爹擠一間,我和銀兒住在一起i,雙方照應著也方便。”
秦淩飛發話了,他哪敢不從?
“好,就這麼辦吧。”
小二擔憂的臉上立刻喜上眉梢,感激般的看了秦淩飛一眼,果然美人兒心底都是善良的。
“好嘞,四位客官,裏麵請!”
龍門客棧一共分為四層,一層大廳,普通飯桌;二樓雅間,有檔次的人們首選;三樓客房,雖然同樣幹淨,但房間小,空間不大;四樓上等客房,一共隻有五間,朝陽,室內設施應有盡有,像是回家了一樣,不知店家是誰,想的好生周全。
“天字一號,兩位爺,你們這邊。”小二率先來到一個房門前,將鑰匙交到晏青璃受傷,隨即隔壁“天子二號,兩位姑娘,你們看這屋行嗎?”
能說不行嗎?
但秦淩飛也張不開口,因為實在是行的不得了。
“嗯,還不錯。”
小二笑的眉飛色舞,要知道上等客房一間房間的住宿費,就是普通房間七日的價錢,武林大會怎麼也要舉行一個月有餘,這會兒是發了。
“那四位客官你們歇著,有什麼交代的,小二我立刻去辦,但這會兒武林大會來臨,外麵擁擠,賊人也多,你們多加小心。”
十分感謝小二哥的提醒,秦淩飛打開窗戶,足矣看到外麵的街道,仿佛一個個都是人擠人走過的,全部都是衝著武林大會的名號而來,也不知道究竟有如何壯觀,值得人們如此。
“南宮少爺,劉會長來了。”
陰暗的房間中,南宮影雙手負於身後,站在窗前,舉頭望著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聞聽此言,他緩緩側頭:“快快有情。”
“是。”
不多一會兒的功夫,房間內便出現了一個肥胖的身影,見到南宮影,他輕咳幾聲,潤了潤喉嚨“嗯哼!不知南宮兄弟尋找在下,所為何事啊?”
他擺起的架子讓南宮影好生不滿,轉過身看著他一臉橫肉,南宮影在心中冷笑。
“相信我已經不是第一個與您見麵的吧?劉會長,請坐。”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卻徑自做到了一旁倒滿茶水。
劉會長見狀,更是不滿起來,別說他年紀大,做小輩的應該禮讓,而這廝完全沒有禮貌不說,竟然比他還衝?
嗬,如他所言,這陣子找他的人快要踏破了他家門檻,少見了也無妨。
“既然南宮兄弟,沒有誠意,依在下看,也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在下告辭!”
他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卻是不快不慢的腳步,南宮影聞言,頭也不抬一下,抿了抿茶水,他悠悠然開口:“原來劉會長也是糊塗之人,和銀子過不去呢。”
一句話,讓他剛邁出三步遠的身子停留,嘿嘿一笑,放眼江湖,誰不知道他貪錢?隻要和銀子沾邊的東西,他怎麼會不順眼?隻是看哪一方能讓他獲利大了。
“在下不明白南宮兄弟的意思,我劉某愛財,眾人皆知,但也不是什麼人的銀子我都收的。”
他高傲的抬起下顎,滿是一副是錢財如糞土的模樣,讓南宮影更是鄙夷不已。
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世間那喲兩全其美的事兒?
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錠元寶,‘啪’一下狠狠按在桌上,力道之大,讓那滿杯的茶水搖晃著溢了出來,滿是慷慨大度的說著:“全當今日給劉會長的酒錢,如果您還執意回去的話,那麼我南宮影也不強留,隻是可惜了那邊一箱。”
聽到一箱兩個字,劉會長雙眼放光,順著昏暗的燈光看去,他不僅驚訝的張大了嘴。
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之外,便是這碩大的箱子擺放在一側,黑漆漆的,仍然格外惹眼。
劉會長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麼樣的場麵他沒見過,僅一個元寶就能打發了,他也不用強裝高傲,但這麼多天以來找他的人哪有南宮影這般出手闊綽的?這一箱子元寶計算出來的話,堪比他十年的收入,他是精明人,精明人辦事不需要拐彎抹角。
“好,好!看不出來南宮兄弟如此大方慷慨,我劉某交了你這個朋友!”
那算不算是也答應了替他辦事兒?
南宮影這樣想著,來到這個三月有餘,他整日強迫自己忙碌起來,但秦淩飛的臉就是時不時的出現,甚至喝口茶水她都倒影在裏頭,害的他夜不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