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裴家幾姐弟都不說話。
裴玉雯托著腮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裴玉靈和裴玉茵則是想到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心裏是從來沒有過的自卑。而裴燁神情莫測,眼裏時而閃過幽光,時而露出堅定的神情,仿佛做著重大決定似的。
馬車停在一香閣。裴家幾姐弟先後下車。
“本公子突然想到……”譚弈之站在一香閣的門前,招手對裴玉雯說話,卻看見裴玉雯從他的身側走過去。
他挑了挑眉,幾步擋在裴玉雯的麵前,低頭看著她的眼睛。
裴玉雯沒有留意他的動作,被麵前放大的俊顏嚇了一跳。她推開他的臉,挑眉說道:“何事?”
譚弈之收斂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嚴肅。
“聽說在宴會上有人找你們的麻煩?是不是擔心那對母女再挑事端?”要不然她不會露出這樣困擾的表情。
裴玉雯勾唇淡笑:“你想多了。我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知府又如何?那對母女太天真了。就算不用裴玉雯動手,柳家的人也會警告知府。那對母女能做的手腳並不多。
“那你現在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是為何?”譚弈之的眼神仿佛在說——別想唬我。你騙不了我的。
裴玉雯睨他一眼:“你管得太多了。譚三少爺。”
從譚弈之的身側走過去,回到自己的臥室裏。今天的事情再次在腦海裏回放。她靠在軟椅上,緩緩地閉上眼睛。
今天的事情讓她想起了一直忽略的東西。她可以帶給裴家金錢,卻無法帶給他們地位。在這個世間,沒有官職的平民百姓隻有任由別人撮圓捏扁。裴家想要得到別人的尊重,就必須走官道。而放眼整個裴家,隻有兩個男丁。
裴子潤還小,等他考取功名,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行。現在能夠撐起裴家的隻有裴燁。而裴燁……
文官?顯然不行。這小子根本就不喜歡揮文弄墨。
那就隻有走武官的路子。
平時他也挺喜歡練武的。再者,裴家幾代人都死在戰場上。要是裴燁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忠勇的家人會給他加分。在同樣出色的武官之中,他能夠爬得更快。畢竟他們一家子都是忠君護國的勇士,應該受到特殊的照顧。
裴燁……
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就算為他們考慮得再好,要是他不配合的話,一切都是空談。
要是他願意按照她的路子走下去,她可以把自己會的東西都教給他。
第二日,柳琉環出現在一香閣。她一出現就拉著她的手說對不起,那模樣就像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似的。然而裴玉雯明白她是聽說了知府夫人和知府小姐做的事情,心裏愧疚。
“與你沒有關係,你不用放在心上。”裴玉雯打量著麵前的少女。
那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愧疚之色,完全沒有貴女的高傲。就算麵對裴家人,她也是那樣彬彬有禮。可見這樣的家教才是真正的貴女風姿。比起那些爆發戶般的小姐,簡直就是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