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新婚失火指的是這件事。沛兮暗自思量，眉頭不禁蹙起：文皓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冷奡口中的采衣與文蒼宇口中的四夫人是同一個人，那麼采衣怎麼會在嫁給文蒼宇後又和冷奡牽扯在一起。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文蒼宇似是不願提起，麵露複雜之色，垂首往門那兒走去。
“請您告訴我。”沛兮緊一步跟上，卻也未走近。“就算我母親犯了天大的錯，我也應該知道。難道您希望讓我生活在這樣一個處處隱瞞、時時周旋的家裏嗎？”
沛兮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聽見冷笑分明：“如果你母親做了苟且之事，你還想知道嗎？”
“苟且？”沛兮反問一遍。正思索間又聽到了文蒼宇的敘述：“那天我聽到消息，說她與別的男子通奸。為求真相不誣蔑他人，我設局自己不在家，然後躲在她房間外麵的花叢裏。後來我聽到房內有男女偷歡的聲音，就馬上衝了進去。誰知，誰知看見她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假寐，那男子已從窗外逃走，卻落下了一方手帕。我那時對她恨之入骨，便將她搖醒質問她。可她卻似毫不知情一般反倒問我為何自己衣衫不整。我將那帕子丟給她，她看見帕子上所繡的‘采衣冷奡’四字，再也無話可說。”
沛兮聽罷，一時怔愣著沒了話，腦子裏空白得沒了思緒。“這是真的……怎麼會……”
“好了，剛才聽見的就忘了吧。”
“那您現在還恨她嗎？”
“……恨，或是不恨，都已經刻在心上了。又有什麼辦法。”
“或許我不是您的女兒。”沛兮不知怎麼就冒出了這麼一句，“……那麼，您恨我麼？”
“……不，因為你，是她的孩子。”
他的語氣平靜，有種真真切切的力量，那力量或許稱為愛，或許稱為恨，但都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沛兮的心上。
“等一等。”
文蒼宇停下了腳步。
“我可以知道是誰，告訴了您這個消息嗎？”她的言辭透著懇切與尊敬，讓文蒼宇一時軟下心來，“隻是一群下人在嚼舌根的時候恰巧被我聽見了。”就像知道沛兮會問什麼，他又補了一句：“至於源頭，我並不知道，也不想追究。”
沛兮聽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隻道：“我明白，我也不想惹禍上身。”
原以為他會出去，誰想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二月十六是你的生辰，想怎麼過就和我說起一聲。”
沛兮聽聞連坐下都忘記了，仍是呆呆的站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生辰的人，十七年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剛才心底泛起的一陣情愫是什麼，那便是親情嗎？她心中五味雜陳：還有一個月呢，這一個月裏又會發生些什麼。
推門聲又將她從神遊太虛中拉回了現實，想起剛才文蒼宇的敘述，沛兮脫口而出：“您自以為設好的局，會不會隻是別人局中的一個小局？您愛她，為什麼到最後卻不信任她？甚至，從未想過替她洗去這罪名呢？”
可是這一切問題都如石沉大海般沒有回音，關門聲在寂靜的冬天裏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