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歎兮(4)(2 / 2)

沛兮聽聞搖了搖頭,上前兩步:“你在強調,在否定。說明連你自己心裏都沒有底。——我見過元小姐,我確實有和她相似的眉眼,也許我做了什麼能讓你從我身上看見她影子的事,所以你把對她的感情全部傾注在我身上。”

“沒錯。”段澤旭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說道:“你不僅和她眉眼相似,甚至很多事都很像。——手劃破了會含在嘴裏,會狀似不經意走到門口為了等我回家,甚至就剛才拿著衣服來找我都很像。——或許我真的因為這些與你一見如故,但不可能連我自己都分辨不清喜歡誰。”

“你確實分辨不清。”沛兮的話語堅定而篤信,“我不知道你和元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覺得你不能喜歡她甚至不能愛上她。你覺得愧疚,所以就彌補在我身上。”

“不。”段澤旭望了望四周,突然走上去牽起沛兮的手,將她一路拉到巷子口,“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錦園春的周轉不靈是我一手策劃的,元瑤買入的劣質絲綢也是我安排的,為的就是要奪取元家的產業。”段澤旭看見沛兮臉上流露的不可思議和茫然無措,更是壓低了聲音:“你現在都知道了。所以我根本不會喜歡上元家的女兒,元瑤也不會喜歡上他們家的罪人我!”他漸漸鬆開了沛兮的手,一雙眸子仍是盯著她不放。

沛兮一時無語,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繞了進去,自己的立場已經變得不堅定,他仿佛要把自己拉過去,隻能勉強說道:“好……你喜歡我,你就把元瑤放了。”

段澤旭一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昨天她不是被你關起來了嗎?我想去見見她。”

“你去見她做什麼?”段澤旭不解,眼前這個女子不是元瑤,她比元瑤聰明得多。

“既然你都告訴我了,我與你自然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那我當然應該去見見你的那塊絆腳石了。”沛兮雲淡風輕地勾勒出一句。

“好,我去帶你見她。”段澤旭說罷便轉身抬步,手臂卻突然被沛兮握住。

“在言風,我曾與一個人相愛,可是因為立場不同根本無法相守。天意弄人,我們居然等到了王上賜婚,我滿心歡喜以為可以跨過鴻溝,沒想到……你們邁不過去的隻是家恨,而我和他邁不過去的卻是生死!”沛兮望著他的背影,她不信段澤旭一點也不為所動,“隻要你還在、她還在不就行了嗎?難道你想要互相折磨到死嗎?”

“你不明白,元瑤她雖然自小個性溫婉,但是她認準的理兒是很難再有轉變的。我和她就如破鏡,已經難以重圓了。”段澤旭態度一時軟了下來。

“你也說了,她認準的理兒是很難再有轉變的,那麼之前她喜歡你這個事實也很難改變。你讓我去見見她,或許我能說動她呢?”沛兮走上前,看著他的眼睛。

段澤旭略一點頭,帶她往元瑤房間走去。沛兮跟在他身後,不禁問了一句:“沈夫人她,身子還好吧。”

段澤旭聞言腳步一頓:“是冷神醫告訴你的?”

“嗯。”沛兮與他二人重又停下腳步。“你放心,冷神醫說沈夫人再調理一陣就好了。”

段澤旭聽聞雖未表現的十分高興,但眼底已有喜色。“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娘她高興,終於可以讓她盼到這一天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沛兮迎上他的視線,馬上又垂下了眼簾,淡淡一笑,“虞城,真的是一個散心的好地方。”

“是嗎。”段澤旭見她鬢邊有發絲落下,便幫她理於耳後。沛兮略微一怔,卻見他已往前走遠,不禁喚出聲:“澤旭。”段澤旭回眸側頭挑眉一問:“怎麼了。”

沛兮不知怎麼竟笑了出來,緊兩步跟上去回答道:“我好像有點妒忌她了。”

“她……”段澤旭略一思索,不禁垂下頭輕笑,對上沛兮的雙眼:“為什麼妒忌她?”

沛兮做出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雙手交疊放在身後往前走去:“因為愛她的人是位君子——風度翩翩的君子。”孝順母親、深愛元瑤、經商有道,這十二個字便是回答。沛兮心中感歎。

“那你嫁給我吧。”段澤旭半開玩笑道,眼前的女子心思細膩,做事時一絲不苟,為人妻又善解人意。想到這兒不免“嘖”了一聲。

沛兮恰好聽到,便問他:“你在想什麼?”

段澤旭也不遮掩,索性和盤托出:“我在想啊,怎麼就沒有合適的詞語、準確的句子來形容你呢?”

“形容我呀,那可真是太難了。”沛兮麵上雖笑著,可心底卻驀地泛起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