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貼口創尺寸很大,而且是防水型的,就算做飯或者洗衣服也沒關係,自己做事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別再弄傷了。”楚狄做這事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將創口貼粘好之後,才像是放心似地輕歎了口氣。
林向晚怔怔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然後開口問道,“你在做什麼?”
就算已經是黃昏,但陽光依然刺眼,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覺得他整個人都像是被籠進了一塊毛玻璃,朦朦朧朧的讓她瞧不透。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人,不光身體,連心靈都曾彼此探照過,怎麼此刻,卻變成了陌生人?
楚狄被她問得一楞,不過他很快就反映過來,苦笑道,“店裏以前進了一批這樣的創口貼,不過一直賣得不好,快過期了,所以給你打個八折吧。”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衝了出來,隻是覺得她手上那道傷實在看著太礙眼了。
林向晚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自己明明是醫生,但有時候卻總做出讓人啼笑皆非的舉動。
他還記得他們兩人住在一起的時候,天氣最熱的那兩個月,她天天躲在空調房裏,把溫度調到最低,然後蓋著棉被睡覺,連葉楠都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可她卻恣意妄為,根本不拿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是不是人受的傷太多,就不怕疼了?楚狄想問,但又不敢問,覺得這些字就像是幾個鋒利的刀尖,在他口中來回滾動,不久便是滿嘴甜腥。
“可我並沒說要的。”林向晚的腦袋有點轉不彎,手上粘了東西,有點別扭,她下意識的甩了甩。楚狄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亂動,“那就五折。”
“你這不是強買強賣?”
“那當贈品送給你好了。”
買袋子鹽,還饒了個贈品,幸好便利店不夠打,招一個夥計也就夠用了,否則的話多招幾個,恐怕店早就被造虧空了。
兩人站得地方,正是小區的出入口,這個時間,正是老太太們回家做飯的時間點,小區裏的老人多是認識楚狄的,看見他就紛紛和他打著招呼,叫他“小楚。”楚狄笑著答了,樣子和氣又溫柔。
林向晚覺得頭暈,楚狄已經不小了,至少在她看來,他已經過了被人叫小楚的年紀,但在這些年紀動輒就在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麵前,他確實還是小字輩。
或許是因為創業艱難,他在她心裏一直顯得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因為很少笑,表情嚴肅脾氣又壞,所以從來也沒人叫過他小楚,他公司的人叫他楚總,他的朋友叫他楚大哥,而她則直接叫他的名字,或者楚先生。
從一個人對另一個的稱謂裏,很容易看出兩個人的關係。越是親密的人,越是不會直呼對方的名字,因為心裏喜歡,所以總愛給對方起許多可愛的昵稱。
但他們兩人,卻從來沒有如此過,就算是在身體關係最親密的那些日子,楚狄偶爾興起了,還會叫她丫頭,但是她
或許在她心裏,一直是把他當成一個不可以靠近的人,所以她從來也不允許自己的心真正的貼近他。
“咦,小楚怎麼和小林站在這裏啊?你們兩個是不是早就認識?”有婆婆經過時,八卦的問。
“不是的。”
“是,以前認得。”
他們兩人同時飛快的回答,答案卻大相徑庭。
好在那婆婆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再加上耳背,聽個大概就走了,隻留下這兩個人,慷慨的站在原地,想要向對方告別,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終於,還是楚狄開了口,打破了寂靜,“店裏正是忙的時候,我先回去了,你也趕快回家吧,葉楠該等急了。”
他說完了,將菜袋子還給她,頭也不回就走了。林向晚瞧著他的背影,半天半天才發出一聲低弱的聲音,她說“謝謝。”楚狄離開的身影因為這兩個字而頓了頓,但最終還是沒有回頭。
*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h市出了兩件大案,一件是博物館名畫被盜,另一件則是駭人聽聞的女性連環殺手。
林向晚因為身在法醫組,每天除了埋頭處理各種檢測報告翻看對比以前的報告之外,根本沒時間去管別的閑事,所以對這兩個案子,她也隻關心後麵那項。
一般來說這種變態殺手都是人格或者心理有著及其嚴重缺陷的人群,但他們這次麵對的對象卻完全不是這種類型,他很狡猾,而且心理素質極好,像是和法警們做遊戲似的,每次當法警和辦案人員自以為有所發現的時候,他就會在第一時間給予他們致使的打擊,而這種打擊往往是另一具年輕的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