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在心裏的委屈,在此刻全都傾泄而出,如破堤的洪水,無法阻擋。
林向晚咬著唇,不讓楚狄聽到她的哭聲。
房間裏的氣壓都降低了幾個帕斯卡,過了許久,楚狄才長長的發出一聲歎息。
就算林向晚說出這種話,他仍是沒有為自己解釋半分。
他撿起衣服,扭開門,走了出去。
門板閉合的那一刻,他聽到了林向晚嗚咽的哭泣聲,她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獸,隻能在無人的地方,才敢舔舐自己的傷口。
楚狄的手緊緊地握著門把手,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房間裏再沒有任何動靜,他才放開了手。
楚狄讓房東老太太給自己又開了一間房,老太太笑道,“怎麼?你太太還沒有原諒你?”
“沒有。”隻怕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楚狄苦笑地答道。
“別擔心,年輕人,你們華國不是有句話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隻要你夠真誠,她總會原諒你的。主會保佑你的。”
但願主,不要保佑他。隻保佑她一個人,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林向晚醒來才發現自己竟躺在地板上,她揉了揉悶疼的額頭,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自楚狄走後,她就像個任性的小女孩兒,一直在哭,哭到最後不知是累倒還是暈倒了,才算完。
林向晚從地上爬起來,身上仍是又酸又疼,昨天哭得太忘我,連藥都忘了上,她怎麼變得這麼沒出息,不是已經說好了不再為這個男人流眼淚了麼,他又不是洋蔥,怎麼每一次見他都忍不住鼻頭發酸眼發疼?!
林向晚在心裏第一百零一次的發了誓,下回,下回絕對不會再為楚狄掉一滴淚,哪怕他死在她麵前,她也不會哭了!絕不!
林向晚把自己關在浴室裏,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把身上所有的傷都處理了一遍,萬幸的是那些傷處雖然看著很嚴重,但都是些皮肉傷,隻傷筋,沒動骨,好好調理些日子就沒事了,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怕自己臉上的傷嚇到房東老太太,林向晚還特意挑了件高領的條紋毛衣穿上,掩住了下巴上的傷。
鬼鬼祟祟的拖著箱子出了門,本打算用過早餐就絕塵離去,和小島說白白的林向晚,卻被人堵在了門口。
“林!向!晚!!”葉彌生一臉獰笑,那表情好像要吃人。
林向晚輕咳一聲,“彌彌生,你怎麼找來的?”
“你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讓我找到是吧?!這是你說的那個酒店麼?你給我看仔細了,酒店名是這麼拚寫麼?!”葉彌生手裏捧了個小本子,上麵歪歪斜斜寫的正是林向晚在電話裏報給他的酒店名。
林向晚幹笑道,“保不齊是你聽錯了呢”
“我聽錯了?!我能把n聽成b?能把c聽成l?!林向晚你這是哄弄鬼呢!!”
葉彌生一說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一下飛機,就差點被冷成個傻b,誰想到這地方居然有這麼冷,零下五六十度好不好?!好不容易等到出租車,結果報上酒店名,司機說不知道。
葉彌生不疑有他,下了車,換了另外一輛,結果人家還說不認識,根本沒聽說過這個酒店。
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總共就腚大點兒地方,換了三輛出租車之後,葉彌生開始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受了騙!
而騙他的那個家夥,不是別人,就是林向晚!
她想要躲他沒問題,但能不能換個方式,零下四五十度,在漫天風雪裏站了半個小時,如果不是他身體素質還算不錯,隻怕早就被凍死了!
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心疼他啊!
“哈哈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反正也見著了,不如咱們一起回去吧。”林向晚見葉彌生真的動了怒,臉都氣紅了,不由得抹稀泥道。
“什麼?!我坐個小破飛機,顛簸了幾個小時,又在大風裏站了那麼久才找到你,結果一見你,你就說讓我走?!沒門!你當遛傻小子呢?!”
葉彌生雖說在法國待了好些年,但國語還是說得相當地道,一張嘴就把林向晚噎得沒話說,“那你說怎麼辦吧?”
林向晚心裏有虧,徹底拿他沒轍。
“我說?”葉彌生狐狸眼一轉,“我說既然咱們都到這個小島上了,不如就好好玩幾天,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和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林向晚問,葉彌生也不答,隻拉著她往外走。
快走到酒店門口,葉彌生讓人擋住了去路。
“喲?這不是楚先生麼?真是巧了,楚先生怎麼也到這地方了?這破地兒到底有什麼好的,一個兩個都往這兒跑?”葉彌生狠狠地剮了林向晚一眼,他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