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在孤兒院的時候就知道語言是最不可信的東西,遇到白俊秀之後,也不止一次的對自己的心說過,不要奢望,不要奢望,那不是真的話,不要相信。可是,自己竟然還是會一次一次的去聽,認真的去想,那是真的。
在看小杜讓她看的那個U盤裏麵的視頻資料時,曾經發生在她和白俊秀之間的事情一點一點都浮上了心頭,很多細節再次回到記憶中。不得不說,白俊秀真的是個將人類情感演繹得絕對入木三分的天才。在最初時,隻是因為把她當作儲備食物的關係,而采取溫柔又霸道的方式進行對待,說的每一句話,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次的出手相助,每一回的從天而降的英雄救美——真是,完全可以超越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演技大師了。
可悲的是,從始至終,最天真的隻有她。以為就算對方不喜歡自己,自己也可以堅持到最後,不會放手,不會離開,會一直等待著白俊秀的回頭。然後拉著自己的手,走到世界毀滅為止。
也許是白俊秀自己都被自己的演技所欺騙了吧。因為深深的陷入欺騙性的演技之中,而不知不覺就相信了他自己所說的話,以為他真的愛著一個叫做魚小暖的女孩兒,所以才會直到她被抽離了米克·喬貝尼的精魄,直到客觀事實消失殆盡的那一刻,他才終於明白,自己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那個叫做魚小暖的普通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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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發難過的心似乎連帶著呼吸都有些困難。魚小暖吸了一口氣,右肩膀傷口被扯得劇痛難耐,她卻轉過頭,麵色如常的看著白俊秀:
“找到龍魂刀之後,你和米克就會離開這裏吧?”
“是的。”
“如果找不到呢?”
白俊秀挑眉,“你這在擔心我嗎?”
憑借白俊秀自己的力量,他是不可能破解她在奇·卓洛精魄世界裏學到的最強大的技能——“虛擬的現實”的,那麼,他這麼問就不會是因為懷疑她在失憶這件事上撒謊,而隻是單純的條件反射所產生的疑問。
“本質上,我是在擔心我自己。”想通了事情關鍵的魚小暖回答道,“畢竟我不想被禍及池魚。”
“真冷淡啊。”白俊秀微微笑著,“以前的你可不像現在這樣。”
如果不是一直提醒著自己,一定不能露出馬腳,或許在聽了白俊秀這句話後,魚小暖的臉上就會浮現出愕然的神情。
在白俊秀已經自己都確認說從來沒有愛過魚小暖的情況下,她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對她用帶著真摯的,沒有摻著虛假的微笑進行說話。
“以前……我在視頻資料裏看見過,以前那個魚小暖對你的態度經常是不分輕重,時常對你大呼小叫,而且似乎不止一次的對你做出了不信任你言行的反應。你說以前的我不像現在這樣,言下之意應該不是指以前那個我的大大咧咧的性格,而是在說,那種對待任何事都充滿了情感反應的我,幾乎總是帶著無窮無盡的熱情和興趣,是這樣嗎?”
“差不多。”
“看你的樣子,好像並不是因為懷念那個時候的我才說出這樣的話吧。”
白俊秀淡淡的說:“那可沒什麼好懷念的。”
一種窒息的痛楚在魚小暖的身體內盤旋、蔓延。很好,這就是白俊秀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
“聽你這麼說,如果從人性情感的角度來評價,恐怕就會覺得你很無情吧。畢竟那是一個你曾經那樣對待過的女子。”魚小暖淡然至極的說,“不過很慶幸的,至少我已經忘記了那些東西,你如此表現,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就無所謂了。”
“同意。”白俊秀輕笑著,表情上完全沒有被魚小暖指摘出他話裏真實意思的窘迫。是了,他不是那種會因為事實被說出來就會感覺到困窘的人,他的行事準則不過八個字:做就做了,玩就玩了。於他來說,說假話和說真話是同樣程度的事實。
“龍魂刀一定能被我找到的。”
白俊秀繼續說著,他的語氣透露著十足的篤定,他接著就說出了讓他如此篤定的理由:“在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對尋刀事情進行了占卜,占卜結果顯示我一定會找到龍魂刀。”
“是嗎?那個占卜的結果具體是怎麼說的?”
“很簡單的提示。主題詞是‘影帝’兩個字。”
魚小暖陷入了思考之中。影帝嗎?她還記得以前白俊秀就告訴過她,最初的那段日子裏,他已經找遍了整個地球上有名有姓的影帝們的居住的地方,最後並沒有發現龍魂刀的蹤影。可是既然占卜術能讓白俊秀說出如此肯定的回答,那就一定不會有大錯誤的。如果不是現有影帝們擁有的龍魂刀,那是以前已經死去的影帝們嗎?亦或者,是未來的某位影帝?
如果是死去的影帝,那找尋其墳墓是很簡單的事。可如果是未來的影帝,那就麻煩了啊。
魚小暖看著白俊秀,“占卜結果裏沒有顯示找到龍魂刀的時間嗎?”
“沒有。”
白俊秀會死嗎——猛然間,魚小暖忽然想到了這樣的一個可能性。
如果白俊秀沒有及時找到龍魂刀,那麼,他會不會就會因為越來越強大的時空排斥而遭遇到死亡的危險?就算完全相信占卜的結果,認定白俊秀總有一天會找到龍魂刀,但如果是他剛好找到龍魂刀的瞬間,但是死亡已經也同時來到了呢?那麼,占卜不也是沒有錯漏,但白俊秀卻也會死定了,不是嗎?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白俊秀不會那麼輕易死掉呢?
等一下,她現在是應該擔心這種問題的時候嗎?她自己已經離死不遠了,白俊秀也不在乎她了,如果她還對白俊秀擔心這麼多,不管從哪一方麵看,都好像隻是她在做一件極其犯賤的事一樣。為什麼她還要去認真思考問題的解決辦法?!
“誒!”
在魚小暖陷入不可自拔的矛盾時,開著飛機的青藤忽然發出了訝異的聲音。
“下麵好像出了點問題。”青藤對白俊秀和魚小暖說。
回過神來的魚小暖從飛機的窗戶口看向地麵。
親眼看到,才知道青藤的敘述實在是過於輕描淡寫。那根本就不是出了點問題可以解釋清楚的。此時在地麵上,成千上萬的人類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擠滿了下麵每一條街道。他們武器麵對的對象,則是張牙舞爪、麵目猙獰的各種妖怪們。兩個立場明顯對立的陣營,互相之間都朝對方露出了惡狠狠的模樣,憤怒、仇恨,甚至還有比那些更加激烈的情緒在雙方之間彌漫著。
戰火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