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這兒吧,再往裏麵走,我媽從樓下看到就不好了。”
我看著裏麵烏漆嘛黑的巷子,擔心地說:
“這裏麵怎麼這麼黑?也不裝個路燈。”
“路燈壞了好久了,不用擔心,轉個彎就到了。”
我點了點頭。
林佳喻轉身衝我擺了擺手,就要走進巷子裏。
我忽然想起什麼,快步跑到林佳喻麵前,捧起她的臉,迅速親了一下,轉身跑掉。
我來不及看清她的反應,沿著街道一口氣跑進學校大門,進了宿舍。上樓的時候,我一次性跨了四五個階梯,身上抑製不住的快樂。
我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啪嗒啪嗒打出一串字。
“到家了嗎?”
一秒鍾之後,林佳喻回了信息。
“嗯,正在泡腳。”
“說得我都想泡腳了,等下,我去打水。”發完這句話,我的視線仍沒有離開手機屏幕。
“哈哈哈好的。”林佳喻迅速回了信息。
我心滿意足,將手機扔在被子上,拿起暖水瓶,正要下樓。
範哲林推門而入,看著我一臉激動的樣子,問:
“你拿著暖水瓶幹嘛?”
“到樓下打熱水啊。”我笑著說。
“打熱水幹嘛?”範哲林捉摸不透我的行為。
“泡腳啊,還能幹嘛?”
“你去泡腳?你什麼時候用過熱水泡腳?早上洗頭都是直接在水龍底下衝。”
關於這個,範哲林印象深刻。
他說得對,我從來都沒有打過熱水。以前打球的時候,我都是直接在水龍頭底下衝洗,完事之後甩甩頭發上的水珠,並且還洋洋得意地炫耀:這樣才夠男人。
夏天的時候,這樣的確是夠男人。
範哲林在我的嘲笑下也來效仿,在炎熱的夏天,我們在水龍頭底下洗頭,洗澡的時候接上一大盆水,從頭頂灌下去,一氣嗬成,渾身清爽。
後來秋天到了,秋風蕭瑟,帶著些微涼意。在一個早晨,範哲林按照慣例跟我比比誰是真男人,他豪爽地擰開了水龍頭,頭低伏著,冷水傾瀉而出,範哲林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天上午,範哲林在課堂上被數學老頭叫起,頂著一通唾沫飛濺的“教育”之後甕聲甕氣地說:老師,我感冒了。
自上高中以來,範哲林幾乎沒生什麼病,但那次重感冒他卻是足足請了一周的假在醫院裏打點滴。
從那以後,範哲林再不敢跟我比誰更男人。他吸取了教訓,每天都會下樓打熱水,而我也以此為戒,開始了漫長的“蹭”熱水的日子。
所以範哲林看到我興致勃勃地拎著暖水瓶,疑惑在他臉上形成滿滿的問號。
我拍了張泡腳的照片給林佳喻發過去,她回複:腳好醜哈哈哈。
我們恢複了暌違已久的睡前聊天,那天我們聊了很多。
深夜裏,熟睡的室友打起了呼嚕,手機屏幕的白光反射在一張興致昂揚的臉上。
“你為什麼一定要去北京這個地方?”我隻是隨意地問了一個問題。
過了幾分鍾,屏幕上的消息提醒卻遲遲沒有亮起。我心想這麼晚了,林佳喻可能聊著聊著就忍不住睡了。
睡意襲來,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打了兩個字發過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