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陽落得極其緩慢,仿佛要將白晝拖到午夜。陽光變成金色卡在湖邊柳樹的枝葉上怎麼也不肯下來,而我跟林佳喻還坐著小船在湖麵上飄著。我們聽著時下的流行歌,輕風吹著,一片徜徉。
天色終於有一絲暗淡。湖邊的竹屋旁,賣票的小青年朝我們喊著,不停地招手。看了看周圍,湖麵上空蕩蕩的,隻有我們這一艘小船。我依依不舍地劃動著船槳,動作緩慢輕柔,努力拖延幸福的時長。
到了岸邊,上了岸,那名年輕的工作人員笑道:你們是在船裏睡著了嗎?
聽了這話,林佳喻的臉微微有些發紅。
我們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路過旋轉木馬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裝飾木馬的彩燈零零散散地亮起來,我和林佳喻都覺得那些木馬有些失落。
我提議再坐一次旋轉木馬,林佳喻說算了吧,有點晚了,肚子也餓了。
於是我們出了公園,等待公交車,回了學校。
路上,我倚在公車的窗戶上,心裏又是止不住的低落。這大概是高考前可以放鬆下緩緩神的最後一天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就真的要砥礪前行,不問過往了。
車到站了,在學校門口停下。天已經完全黑了,下車的時候我問林佳喻要不要去吃火鍋。林佳喻想了想說擔心腸胃不好,影響規律作息。她看到我失望的樣子又安慰我說高考一結束就陪我吃火鍋、喝冰啤酒,通宵一整夜。
我無奈地笑了笑,心想自己出的什麼餿主意,都什麼時候還去吃火鍋。但是又不甘心這麼完美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突然,林佳喻扭過頭,對我說:“要不,去我家吃?我媽媽做飯可好吃啦!”
我先是愣住,然後連忙擺手拒絕:“不行不行,跟阿姨在一起吃飯,太尷尬了···”
“哎呀,沒關係的,我媽很通情達理的。”
我還是不停地擺手。
林佳喻索性到我麵前拽著我的手拉著我向巷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
“怎麼這麼磨嘰,一點都不爽快!”
聽了這話,我停止了反抗。乖乖地跟在林佳喻後麵,朝著她家走去。
到了樓下,我又開始猶豫了。
“我突然來到你家吃飯,阿姨會不會不高興啊?”
“不會不會,我出門的時候就跟我媽說了去找你,不就吃個飯嗎?沒什麼大不了的。”林佳喻不停地勸我。
我終於上了樓梯,跟在林佳喻後麵。
到了她家門口,門敞開著,裏麵傳來飯菜的香味。聞到這個味道,我控製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媽,我回來了!”林佳喻拉著我一邊往家裏走去一邊喊著。
“餓了吧?等一下就能吃飯了,先去洗手。”廚房裏傳來林媽媽的聲音。
“媽,多準備雙筷子,趙恒生也在這兒吃。”林佳喻還是喊著。
“行。”廚房裏傳來幹脆的聲音。
我跟林佳喻洗了手,在沙發上坐著。
我一臉緊張,端端正正地坐著,神經緊繃,顯得拘謹。
林佳喻看到我這副樣子笑道:“你幹嘛這麼緊張啊?”
“緊張?我有什麼緊張的。”我咽了咽口水,側著身子將腦袋伸到林佳喻耳邊,嘀咕著:“到我嶽母家裏吃飯有什麼好緊張的···”
聽完這話,林佳喻狠狠瞪了我一眼。
林媽媽端著菜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我們倆坐在沙發上親昵的樣子,咳了咳嗓子。
我們頓時坐直了身子。我剛要起身去廚房幫忙端菜,林佳喻就拽著我說:
“不用,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