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人在我心裏反複輾轉了千遍萬遍,忽的活生生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竟然說不出話了,我想是不是哭多了,所以現在也流不出什麼眼淚,眼睛雖然酸澀脹疼,但卻沒有晶瑩掉落下來。
陳昊天和我講,前腦門被我媽的拐杖砸了個口子,一共縫了六針,拍片下來輕微腦震蕩,不過沒什麼大礙,好好養就行。
我自個兒心裏也清楚,這些醫用學名就是矯情,要真的有啥事那我哪還能醒過來?
陳昊天問我:“你怎麼一聲不吭地就回家了?”他有些責怪,捏著我的手捏得生疼,眼睛裏還噴出一絲薄薄的怒火。
我微微怔了怔,抽了抽手,卻沒抽開,心裏鼓搗的厲害,卻不知從何說起,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一句話,卻說得理直氣壯:“我媽知道了!”
陳昊天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幹嘛,忽的挨著我身邊坐下,伸手揉著我的頭發,問聲細語道:“讓你受委屈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心裏就開始難過,抬頭看見病房門口弟弟在門縫裏偷望的眼神,心裏凜然一震,想到我媽哭的模樣,終是不忍心繼續再繼續這段感情。
我不是小孩子了,有義務為自己做的事承擔責任,更無法去不顧一切,無所欲為。我愛陳昊天,這個我自己心裏清楚,可是這份愛太過荒唐,我也清楚我媽不可能接受。
擺在最現實的角度去想,我隻是陳昊天眾多女人裏的一個,可我媽和我弟卻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再混賬,也斷然不會繼續把這份傷害去帶給我的家人,更何況,我很清楚,流言蜚語是我絕對承受不起的。
我在心裏掙紮了半天,終是說出了口,我說:“陳昊天我想和你談談!”
他斂眉,聽我這麼嚴肅的叫他名字有些不爽,剛想伸手捏我的臉,兜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我對他的電話鈴聲已經有了畏懼感,一聽到這個音樂我就覺得總沒好事。
他沒接,按了關機鍵,我冷冷一笑,問道:“是她?”
他抱歉地看了看我,歎了口氣,伸手來抱我卻被我推開。
“耍啥小性子,不是沒接嘛!”他以為我是為了電話在置氣,可是他接或不接,與我何事?他和劉淑嫻之間的恩怨我不清楚,不管怎麼說,怎麼做,我也都不過是個外人,況且我心意已決,以後他的一切就都不再和我有任何關係了。
我緩緩氣,撐著手坐起了些,我和他說:“陳昊天,劉淑嫻來找過我!”既然我做了決定,那麼就要和他說清楚,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我也覺得要把事情都挑明了。
他也不驚訝,像是早有預料似得,隻是微微扯了扯嘴角悶聲道:“然後呢?”
“我見到你女兒了!”我說的飛快,生怕自己一猶豫就開不了口了。卻見他整張臉一下子皺了起來,他正了正身子聲音陡然提了起來,“你去見她的?誰讓你去的?”
說完,也不知道怎麼理解的未待我回話,又直接給了我一句:“我起初還不相信,沒想到還真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
他這話一說我心口就一緊,急忙扯著他問:“你什麼意思!”
他冷冷一笑,有些頹廢的味道,卻輕巧地轉移了話題:“你剛不是說有話要和我談嗎!現在快說吧!”
他態度冷然換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看著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我想了好久,反複在心底練習了好久的詞竟然在這瞬間突然地就說不出來了。
門忽然被推開,是我弟,一臉的著急,我問怎麼了,我弟喘著粗氣,口齒都有些含糊道:“媽碰著腿了剛出了血,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急了,三兩下就跑下了床,也不顧穿著病號服就跟著我弟奔了出去。陳昊天伸手攔我,我滿眼含淚,直嚷到:“那是我媽!”
他也不說話,隻是摁著我的肩膀幫我披上了件大衣,然後講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心急如焚也顧不得這麼多,我弟也沒多說,帶著我們去急診。
我們趕到的時候我媽被送到了病房,我弟去辦住院手續的時候陳昊天跟著去的,後來被我知道,硬生生拉著他不讓他付錢。
他也沒轍,哀怨地看了我好幾眼也就不說話了,後來一起去找醫生問了下狀況,好在不是很嚴重,醫生說我媽的腿才剛恢複,截肢部分的肉都是新長的,嫩也脆弱,估計是被什麼擦著了,所以新肉受了傷,肌肉組織也有些發炎,不過不嚴重,掛幾天消炎藥,然後做全麵的消毒就好,不過後續還要檢查,所以建議我們住院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