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淑嫻的一句話幾乎說得我喘不過氣來,這麼多年來我幾乎沒有再聽過他的名字,即便不全,可是再次灌進耳朵裏都感覺刺疼的厲害。我把寶寶抱過來,她在我懷裏哼唧哼唧地嚷著,小手嘩騰地抓著小拳頭,我忽得眼淚就掉了下來,那一瞬間,我竟然想到,要是我和陳昊天當時在一起了,那麼孩子應該要上幼兒園了吧。
劉淑嫻臉色也有些蒼白,眸子裏有著點點淡淡的淒楚之光,我急忙低著頭,然後視線裏落入了幾張她遞過來的餐巾紙,我接了過來,她直接問我,“你來肯定是有事吧!”
我默默地把眼淚擦幹,然後抬著頭看她,張張嘴卻感覺喉嚨口梗著什麼東西似得。
她歎了口氣,嘴角挑起一抹略顯心酸的弧度,她說:“是來問他的吧,我想你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心跳感覺快要停止了一般,可笑的說,那一刻我還是抱著某些期待的,當然這種期待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
“他走了!”劉淑嫻聲音低低,感覺有些喘,說完,緩緩地靠在了沙發上,她說“去年六月份走得,還好,走前也沒受什麼痛苦!”
寶寶瞪著小腳,我手一鬆,差點就把她摔了下來,緩過神,連忙把她捂在懷裏,再也忍不住地痛哭了起來。
當初以為難以忍受的都已經過了,如今難熬的也應該算熬完了,可真正把心底裏的事翻出來的時候,才明白自以為過去的其實並沒有過去,而是埋在了心底被塵封了而已。
往日的淒風苦雨隻是今日的下酒菜,所有的前路都契合了今朝,寶寶似乎被我這一哭驚著了,瞪著小眼睛看我,卻不哭不鬧,可能她也感覺到媽媽的悲痛了,所以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陳淑嫻和我講,“這套房子到現在寫的還是你的名字,你換了手機,陳昊天走之前帶我來辦了手續。我一直住這,現在你要是想要回去的話,我可以立馬給你!”
我搖了搖頭,心口感覺被扯得七零八碎的了。
劉淑嫻沒了以前對我的恨意,她說她淡了,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然後推開移門玻璃,背影裏都裹著與世隔絕的味道。
她以為我是怕她不敢收,所以對著我耐心地解釋了一番,“你別想太多,我和你之間現在沒有任何冤仇,以前的事都過去,昊天也走了,直到現在我回過頭想想,都覺得自己錯的特別離譜。”
“幾年前郵寄給你媽媽的照片是我弄的,當時一心隻是想讓他回到我身邊,其實昊天剛開始也是愛過我的,是我忘懷不了過去,再後來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可能是賭氣,可能是自尊心放不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對著幹,我把他的愛悉數耗盡,到最後又才發現自己離不開他了!可是那時的他已經離我恨我,所以我才開始不折手段起來!”
“李馨!”她忽然喊我的名字,然後回過頭來看我,她說:“昊天是愛你的,那公寓一直都還留著,我一個禮拜請一次阿姨去打掃,他走前最後的願望就是原封不動地留著那個屋子,我想???????應該是因為那是和你呆過的地方!”
她走回來,然後去一邊的櫃子裏拿出了一把鑰匙,放在我手上的時候,有一種沁入血肉的疼痛從我身上每根神經裏開始蔓延。鑰匙沒換,還是他以前用的那把,我還記得,那年和他出去逛街,我曾在街頭幼稚地買過鑰匙扣,然後再在睡著後偷偷掛了上去。
我沒有收那把鑰匙,把它塞回了劉淑嫻手裏,她疑惑地看著我,似乎有些不理解。
我抱著寶寶站了起來,兩腿頓時有些無力,我說:“我不拿了,有些事情過了那麼久,再回頭提也沒意思了,那邊的公寓,和這房子我都不可能要,我??????我現在有自己的家,也有了孩子,我很幸福!”說完淚水就抑製不住了,原來真正的悲痛真的可以沒有聲音。
她沒有勉強我,隻是淡淡的一笑,然後說了句:“當初是我過分了!”
一句話,輕描淡寫,卻拋開了所有,我走得時候問她陳昊天是因為什麼死的,她沒肯說,隻是把他公墓的地址告訴了我。
陳昊天葬在了隱龍山墓地,和顧雪在一個地方,我去的時候才發現,不光是在一個地方,陳昊天的墓竟然就在顧雪的旁邊。
後來,得知,這個墓是陳昊天自己買的,那一刻其實我已經無法地去闡述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