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礦迷城(五):紅樓(2 / 2)

在無終街的大道上,我們一路也就簡單的聊了些家常。我們到了一家學生時代常去的川菜館子,剛想進去,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從褲兜摸出手機,丫的,是徐金科那個混蛋給我打來的電話。

我接通電話,內邊立刻傳來他的聲音:“歲城,我休假回來了,不過雖說是休假,可我明天中午就要走,今天我們一起吃個飯?”

嗬!這混球上班了,還會來事了,我故意抬高了聲音,說:“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說吧,什麼時候!”我為什麼跟他說話要比和小堃說話更不客氣,還不是因為這小子是個忘恩負義、死鑽牛角尖的鬼東西。還記得有一年夏天,我們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小事,鬧得不可開交,我們各有各的理,自然豪不相讓,但這家夥不同,他最喜歡挖人老底,別人不愛聽什麼就說什麼,把”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短”的老理能忘得一幹二淨,時常讓別人下不來台,弄得十分尷尬,而且他對我的內心極度無知,卻還自以為了如指掌,在我們爭論出分歧的時候還突然蹦出來一句“老汪,這次你消費了我不少信任”,媽的,他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在乎他的信任嗎?他還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無論多好的朋友,關係有多鐵,有些話也是絕對不能說的,這會觸及到底線,因為每個人對底線的要求程度都是不一樣的,很可能會導致一段不錯的友誼就此破裂,你永遠不知道哪句話會殺人於無形。總之親人、朋友間,永遠都是不能講理,隻能講情。至於到最後我們為什麼和好了,因為我們有個共同點,都是懂得珍惜的人,都知道“對不起”三個字的重要性,既然他坦誠相待,我也不能把自己藏得太深。

金科笑了一聲,說:“咱不拖延。就現在!”

啊?現在?雖然論起吃飯,金科要比小堃痛快多了,我們還是學生的時候,他就舍得花錢、舍得點菜,講究一個“寧可吃不完,也不能不夠吃”的理,可現在真不是時候啊。因為我一旦答應金科,我就沒法和小堃說那些私事了,就算把金科一起拉過來吃飯,那也一樣沒法說,因為對小堃來說,金科就是外人,以前還是通過我的關係,才在飯桌上見過幾次麵,兩人根本就沒啥交情。

我調了調語調,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金科啊,你看晚上行嗎?今天中午我另有客人。”

金科的態度明顯失落了一大截子,說:“恐怕不行了啊,我晚上要陪陪父母。我們那兒現在正忙,本來不能休假的,是我媽她住院了,不能在工作了,我才拚死請了兩天假,回來看看的。”

哎呀,聽金科這麼說,可真是把我感動壞了,他急急忙忙回來一次,還是因為母親生病了,這他也能想得到我,可見他是真拿我當親朋友了。此刻,我知道,我是絕對不能拒絕金科的,何況跟他也不會說什麼不恰當的話題,我們三個一起吃飯,完全不會影響金科的話語。

我轉過身,說:“不如這樣吧,你現在就來‘溫柔的彩椒’,就是那家以前經常去的川菜館子,我這位朋友你也認識,還一起吃過好幾頓飯呢。不會影響任何事兒的。”

金科猶豫都沒猶豫,便說:“好,我這就去!你的朋友雖不能說就是我的朋友,但能成為你的朋友的人,一定是個好人。”

“嗯,你來的時候小心點兒,我們就在門口等你。”說完,我掛了電話。

小堃走到我麵前,說:“怎麼,是金科啊,他回來了?”

小堃是個記憶極好的人,許多年前發生的事兒,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這一點,我真是自愧不如。我收起手機,說:“是啊,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金科也是個大才子啊,歡迎,歡迎。”小堃笑著說。

一提到大才子,我忍不住又想罵街。因為金科這小子運氣是真的好,讓我不由自主的把他的事跡又和命運那碼子事牽扯到一起。記得那年高三,他不慎患上了肝炎,在醫院躺了三個多月,還正好是高考前夕最重要的幾個月,盡管老師、家長都勸他複讀一年,再上一遍高四,可他硬是不聽,非要今年就走。高考完,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頂多被個四流大學錄取,可他卻破天荒的超出一本線30多分,他平時的成績才300多分啊。說他臨陣摸槍,不快也光?這是不可能的,我清楚的記得他躺在醫院除了吃飯、看電視別的什麼也幹不下去,壓根就沒動過課本。說他平時學習牢固,基礎打得好?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小子天天上課就犯困、打小差,每次模擬、統考,就沒有高出過400分的時候。你說這怪不怪,好多非常刻苦的學霸,在這最後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考試中,竟然被他拉下去了50多分。

我笑眯眯的看著小堃,看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