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踩到他尾巴了?”何初陽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沒關嚴的門,皺著眉說道,“好歹出門的時候帶好門,有沒有點基本的禮貌。”
特調局日常的工作就是麵對各式各樣的人和鬼,居心叵測的、滿懷善意的、陷在恐懼中的、固步自封的,數量大分支多,早已司空見慣。
張灝掏了掏耳朵,不禁咂舌道:“在審訊室裏大喊大叫,像什麼樣子。”
話音剛落,張灝隻覺得背脊一涼,一陣陰風無情地掃過,他抱住了胳膊抖了抖,小聲嘟囔道:“太冷了。”
司機鬼快速地從牆壁一穿而過,四周的溫度在不斷地下降,他啞著嗓子罵道:“殺人犯,我今天就要你償命。”
說著將趁手的眼球丟了出去,接著伸手攥住了林昱升的脖子,但雙手卻在瞬間穿過了他的身體。他的所有動作,都無法對林昱升造成任何傷害。
半晌之後,司機鬼突然愣了一下,注意到林昱升打開出租車的車門,卻沒有直接開車離去。他盯著車頂的taxi燈箱,眼神發直。
突然偏過身靠在了車門上,看著地麵低聲發笑,笑聲裏還帶著牙齒打顫的聲音。
難聽又刺耳,司機鬼被他笑得心裏發毛,微微低頭眼珠掉到了手心裏,再等他把不聽話的眼珠裝回眼眶。
林昱升正坐在駕駛位上,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他沉默片刻突然趴伏在方向盤上。
司機鬼看著他顫抖的身體和抽動的肩膀,不禁往後退了半步,他以為林昱升又要發瘋似的又哭又笑,有些弄不清目前的情況,剛想飄進車裏查看情況。
出租車的車窗玻璃被叩叩敲響。
一人一鬼被驚動,幾乎是同時轉過頭看見了車外敲車窗的人。
來人麵目不清,肩上的警徽折射著光。
林昱升眯了眯眼睛,沒有急著開門,低聲詭異地笑了幾聲。
接著在急促地敲玻璃聲的催促下,緩慢地伸出手指勾住了車門。
司機鬼返回審訊室,屋裏隻剩下何初陽和張灝兩人,他沒進門,轉身去尋找不見蹤影的樂丁予。
這麼一會兒,跑哪兒去了?
他在走廊裏飄著,進行了地毯式搜索。
樂丁予手裏拿著資料,視線落在辦公室的門上若有所思。忽然有顆頭穿透了門,扭了一百八十度,正好和樂丁予對上了視線。
那顆頭看到樂丁予眼前登時一亮,立刻說道:“你在這兒啊,找你好半天。”
樂丁予:“……”
他不禁說道:“能正常進門嗎?”
司機鬼穿過門,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有好好從門外進來。”
樂丁予低頭翻看資料,將鬧鬼事件筆錄和十年前的案卷對比。
司機鬼不甘寂寞湊過來看了看,歪過頭問道:“發現什麼了?”
“符合犯罪側寫的並不隻有林昱升一個人。還有另外兩個人。”
樂丁予問道:“關於你當年的車禍,你有沒有什麼頭緒?”
司機鬼沉默了半晌,皺起眉說道:“林昱升這個人性格偏執古怪,脾氣又異常暴躁,當時我們都在一個出租車公司的時候,很少有人與他人來往。不論是車牌號還是秦桑甜的死都指向了他,從那之後我一直在跟蹤他。”
“當初那些人來特調局報案的時候,你為什麼那麼肯定害你們父女的真凶就在裏麵?而且用的是你們是個複數詞。”樂丁予問道。
“我說的你們就是你說的這三個人。這三個人和我不在一個輪值表裏,但輩分和資曆都比較高,當年還算走得近,換班的時候偶爾碰見會一直吃個飯。我私下調查過他們三個,但是找不到他們在我礦泉水裏動過手腳的證據。”
他苦笑道:“畢竟警局也查不到,我也沒有那麼厲害的本事。而且我開始重點調查林昱升沒多久,就發生了車禍。”
樂丁予頷首,把手中的資料放下,站起身來說道:“捉鬼要去現場,捉人也是一樣。”
司機鬼的出租車停在特調局門口。
見樂丁予和沈知一塊兒走出來,司機鬼拉開車門,抬了抬下巴說道:“走了,上車吧。”
樂丁予瞥了瞥紙紮的出租車,回憶起了前天晚上司機鬼帶著他在繁城靈車漂移,瞬間有些頭痛,轉身抓住了沈知的袖子。
沈知挑了挑眉,問道:“你朋友今天不載你?”
司機鬼聽到連忙跳起來朝他招了招手,樂丁予心理陰影有點大,被司機鬼的一嗓子嚇得立刻打開車門,上了沈知的車。
沈知好笑地看著樂丁予係好了安全帶。
車子平穩地駛出了特調局的院子。
樂丁予清了清嗓子,將剛才在辦公室翻閱資料的發現與沈知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