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怕再摔一下,甘卿幹脆坐在地上沒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她笑了一下:“我總覺得,真想要錢的人,做事會更有計劃一點,您這就是在撒火——怨要錢的人,怨花錢的人,怨自己本事不夠大,賺不來錢……借酒澆了愁,酒一醒,又怨自己管不住嘴……”
“閉嘴!”光頭滿口汙言穢語地噴了起來。
甘卿神色不變,好像入耳的隻是一段狗叫,就在這時,瘸腿二師兄突然出手,卻不是對付甘卿,而是一掌側切,砸上了光頭的手肘,這一下正中麻筋,光頭勒著劉仲齊脖子的胳膊倏地脫力,瘸腿二師兄一把將劉仲齊拽了出來。
幾乎同時,光頭反應過來了,大吼一聲,不依不饒地扣住了劉仲齊的肩膀,師兄弟兩個一人拽著倒黴的人質一邊,像是要表演手撕肉票。
瘸腿二師兄:“鬆、手!”
光頭梗著脖子喘粗氣。
甘卿的嘴角輕輕地一翹,對這種內訌情節非常喜聞樂見。
她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就拿出了在店裏忽悠冤大頭的神棍腔,幽幽地在旁邊插了一句:“大哥,您借酒澆愁,酒醒後悔,借人撒火,事後更得後悔,這兩件事本質上沒什麼區別。您既然這麼痛恨自己的酒癮,為什麼還老幹這種事?一個坑到底能絆你多少次啊?”
光頭倏地一顫。
甘卿:“警察來之前,一切都來得及。你現在放了他,不算綁架勒索。有時候一步走錯,這輩子等著你的就都是荊棘小路,你看著別人的康莊大道,再也轉不過來了,值嗎?”
光頭不知道聽進去多少,瘸腿二師兄卻微微一愣,仿佛出了神。
刀疤臉急得要哭:“三師兄,你快行了吧!”
二師兄回過神來,目光微閃,放輕了聲音:“錢的事,大師兄的病,咱們哥仨一起再想辦法,聽話。”
禿頭兩頰繃得死緊,片刻後,快要掐進劉仲齊肉裏的手指終於漸漸地卸了力。
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瘸腿二師兄把快要嚇哭的少年往自己身邊拉:“誌勇,你啊……”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鎖定了綁匪位置的警察們偏偏在這一刻趕到了。
早幾分鍾,他們會見到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抓他或是打死他,都理所應當。晚幾分鍾,瘸腿二師兄會把劉仲齊還給甘卿,這事或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
可能是命運也欺軟怕硬吧,老天爺專挑倒黴的蛋玩。
甘卿愣了一下,不喜反驚,心想:“壞了!”
瘸腿二師兄和光頭在驚駭之下,下意識地做了同一件事――他倆同時下了死力氣,把劉仲齊往自己這邊拉,瘸腿二師兄一把抓向少年的脖子,光頭則因為高,張手一摟,正好卡在劉仲齊口鼻間。
瘸子想的是:老三還年輕,這罪名我這殘廢替他擔。
光頭想的是:我不能連累師兄。
他們常年遊走在社會邊緣,一見穿製服的人,下意識就覺得自己有罪,一時間,他們腦子裏除了“負隅頑抗”與“認罪投降”,眼下好像就沒有第三條路。
隻有活得遊刃有餘的人,思路才開闊,那些走投無路的,都不知道變通。
可這二位手裏搶的是個大活人,這一左一右要是拽實在了,劉仲齊的小細脖非得當場折斷不可!
就在這時,一道幽靈似的影子倏地掠過,枯瘦的手憑空插了進來――
如果您覺得《甘卿喻蘭川》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23/236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