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撞的。”聶恪攬住她的肩膀,對鄰居們說,“頭撞桌角上了,我說帶她去醫院,她還不肯。”
聶太太不吭聲,蜷在他肩上,躲躲藏藏的。
鄰居們也沒在意,不管是誰,好好地在家裏坐著,突然有賊闖進來,也得給嚇一跳,過後好幾天都得睡不好覺,於是紛紛催著聶恪報警。
甘卿在門口沒進屋,越過人群,往陽台看去,陽台一扇打開的窗戶碎了,有風從那漏進來,窗台上掉了幾個零星的玻璃片——從裏麵往外撞的話,大部分玻璃渣應該是掉下去了。
這會已經基本不堵車了,警方很快趕到,熱心鄰居們把警察包圍了,不等別人詢問,就七嘴八舌地往人耳朵裏灌自己的看法。
淹沒在群眾大海中的民警奮力地往外遊:“讓一讓,勞駕都讓一讓,我們要找被盜的受害人問話!”
聶恪摸了摸聶太太的頭發:“我太太是家庭婦女,不太會說話,今天受傷嚇壞了,讓她先去休息吧,我來跟您說。”
警察問了女人幾句話,她都隻會點頭搖頭,都是男人在旁邊替她補充,果然一副常年居家、不見外人的樣子,於是再三確認她不需要救護車後,也就不問她了。
聶太太就繞開人群,低著頭,打算進裏屋。
這時,一隻手拉住了她,聶太太一激靈,驚懼地回過頭,發現拉住她的是個很清瘦的年輕女人。
甘卿輕輕地捏住她的下巴,別過她的臉:“頭是在桌角上撞的,臉又是在哪蹭的?”
她很少完全睜開的眼睛裏映著門廳的燈光,隨著眼珠輕輕轉動,那光略有些閃爍,像冰冷的燧石上跳動的火花。
女人僵硬地後退一步,躲開了她的手。
甘卿不在意地把手縮回棉衣袖子裏,眼皮垂下來,遮住了眼珠裏的光:“是不是你抓住他的時候,被他用力按在牆上撞,然後才沒站穩摔下去,撞上桌角的?”
女人胡亂一點頭,避開她的視線。
“下次遇到這種事,要及時喊人啊。”甘卿說,“我就住樓上,1003,平時也很閑,有空去找我玩。”
女人木著臉沒應聲,飛快地鑽進了臥室。
甘卿的目光在聶家大開的陽台窗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正被警察問話的聶恪,悄無聲息地避開人群,離開了聶家。
喻蘭川看著帽子被擠歪的於嚴:“怎麼又是你?”
“我他媽哪知道?別人值班就平安夜,我一值班就得出警,你說離奇不離奇?”於嚴愁眉苦臉地說,“蘭爺,你還有沒有養生的組合拳了,教我兩套唄,我覺得我離猝死也不遠了。”
甘卿正好經過,聽這話,她把兜帽往上一推:“水逆,警官,我有護身符,要嗎?給你算內部價,隻要五十二塊,有需要隨時來泥塘後巷找我。”
成本價兩塊,賺五十,她就可以還孟老板錢了。
於嚴震驚地說:“你們搞封建迷信的,都搞到人民警察頭上了?”
甘卿神神叨叨地一笑,轉身就走:“總比在微博上轉錦鯉有用,不信算了。”
剛用小號轉過錦鯉的於警官膝蓋一痛,決定等下班,脫了製服偷偷去。
“剛才有人說看見那個入室飛賊了,”於嚴正色下來,問喻蘭川,“還有人說那賊穿得跟蜘蛛俠似的,手裏還拿著個大鐵鉤?你看見了嗎?唉,不瞞你說,最近我們接到好幾起高樓失竊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