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升家裏透著狼狽,沒了女主人,更是雪上加霜。他找了半天,沒找到能待客的茶具,最後隻好翻出個一次性紙杯給喻蘭川倒水:“見笑。剛搬回來,好多東西沒來得及置辦,家裏又一直出事,都顧不上了。”
喻蘭川隨口說:“當年沒賣房子就好了,租的房怎麼也沒有自己家住得舒服。”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韓東升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自嘲自己沒有投資的命,他沉默了一會:“當時……其實也是沒辦法。賣房炒股其實是假的,股票什麼的,我壓根就不懂,哪有那種膽子?”
喻蘭川一愣。
韓東升敦厚地笑了起來:“我爸媽沒得早,蓓蓓的父母對我特別好,我就一直拿那邊當親生的看。當時我嶽母一場大病,家裏積蓄都耗光了。爸呢,就是個普通上班的,除了老屋,沒攢下什麼財產,我跟蓓蓓都沒有兄弟姐妹幫襯,總不能讓老家兒賣棺材本吧?我就托朋友,把這邊的房抵押了,找了個不大正規的民間機構,借來一筆急用的錢周轉。隻是這筆錢來路不好解釋,想說是我父母留下的,但是結婚前誰家裏怎麼回事,互相都知道,瞞不過去,那會我看周圍的人都在說股票賺錢,就騙蓓蓓說父母留下一點錢,我買股票了,好多年一直忘了,最近家裏用錢才想起來,沒想到賺了那麼多。”
喻蘭川輕輕地問:“為什麼不說實話?”
“她那陣壓力太大,我是想,先不告訴她,等事情過去,我慢慢把錢還上,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把抵押一解就得了。”韓東升有些不好意思地一低頭,“嗨,那會年輕麼,不懂事,哪知道‘錢難賺、屎難吃’,用錢用得急,也沒仔細算利息,老人家沒救回來,這個錢到底沒還上。我沒敢跟蓓蓓說,隻能繼續騙她,本想拖一陣,等她過了喪母的那段情緒再提。結果越拖越不敢說。不過也好,她一直以為我們的錢在股市裏,隻是套住了,沒準哪天就能漲回來,心裏一直有期待……不說我家裏這點破事了,小喻爺是為了今天幫我們的那個人來的吧?”
喻蘭川抬起眼。
“我聽小於說‘夢夢老師’,”韓東升說,“我兒子加了樓上那位女鄰居的微信,我見過他的備注,就是她吧?原來是個女孩,怪不得當時她不說話。楊幫主他們知道嗎?”
喻蘭川想了想,上次老楊跟他講“萬木春”的時候,甘卿正開著門清理地板,楊幫主沒表現出什麼異樣,應該是不知情的。
“怪不得。”韓東升嘀咕了一句,“雖說老一輩的事跟她也沒什麼關係,但是敢直接住進一百一,膽子也夠大的。”
喻蘭川就直接問:“‘衛驍’到底是誰?”
“是萬木春的弟子。萬木春親傳的弟子,老爺子在世的時候親口承認過,這個弟子青出於藍。我小時候見過一次,就是今天這幅打扮,手指間轉著一把小刀,不怎麼說話,顯得城府很深,一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你覺得自己全身兩百多根骨頭都在他掌握裏,他想挑走哪根就挑走哪根……當時身邊還帶了個幾歲的小女孩,啊,就是她吧?”韓東升說,“女大十八變,認不出來了。”
喻蘭川追問:“後來為什麼不來往了?為什麼你說甘卿敢住進這裏是膽子大?”
韓東升猶豫片刻。
“這姑娘平時對我兒子挺好的,跟鄰居們抬頭不見低頭見,也特別有禮貌,今天還幫了咱們,我說這些捕風捉影的話不大應該。”韓東升的臉色挺糾結,“但……十幾年前,衛驍上過‘盟主令’。”
盟主本人一頭霧水——他們還沒告訴他“盟主令”是什麼玩意!
這盟主當的,真像個居委會的傀儡!
然而還不等他問,就聽韓東升繼續說:“聽說是因為他身上背了十八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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