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2 / 3)

“行腳幫五種行當,誰說找行腳幫就是要‘寄快遞’了?”喻蘭川盯著她,“所以你要找的不但是行腳幫的人,還是他們北一舵的舵主王九勝?”

甘卿的笑容收了起來,看了喻蘭川一眼,一言不發地要繞過他。

喻蘭川閃身又擋在了她麵前:“你找到他以後,要幹什麼?”

甘卿用好商好量的語氣,輕聲說:“小喻爺,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別人擋我的路,也不太高興有人對我指手畫腳,上次在樓道口你攔我,我不跟你計較,是為了鄰裏關係和諧,不是因為你很牛逼。再這樣,我可就翻臉了。”

“慢著!”喻蘭川語氣很急地說,“我知道你有本事,就算殺人放火,也不一定會被抓住,可是然後呢?你也隱姓埋名嗎?將來你的墓碑上也要刻一個假名,死後都……”

甘卿臉色一冷,提膝杵向他小腹,位置微妙得有點下流,喻蘭川連忙側身避開:“喂!”

甘卿逼他退開,立刻一步滑開,像一朵輕飄飄的雲,喻蘭川伸長了胳膊,一把拽住她的外套,甘卿的兜帽掉了下來,然而就在這時,他後脊無端一涼,喻蘭川本能地用沒電的手機一格,“吱”一聲,一條小刀片劃上了他的手機殼,留下了一條近乎優美的弧線。

絲絲縷縷的殺機迎麵湧了過來,那刀片劃過他的手機殼,去勢不減,仿佛就要割開他的手腕,喻蘭川瞳孔輕輕一縮,一瞬間,卻硬是克製住了沒縮手。

那刀片堪堪觸到了他的皮膚,留下了一個小紅點,戛然而止。

手機殼上的弧線,如果拉根繩量一下,應該正好是三寸二分。

喻蘭川沉默了一會,忽然說:“我是不是還沒和你道過謝?”

“是啊,”甘卿緩緩地抬起視線,“早知道小喻爺愛好恩將仇報、多管閑事,我今天在旁邊吃著瓜看你們兩敗俱傷多好。”

喻蘭川:“我說的不是今天。”

甘卿臉上帶了幾分不耐煩:“什麼?”

“你鑰匙圈上的繩結,是用我的鞋帶綁的,你可能沒注意到吧。”喻蘭川說,“但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十五年前,從泥塘後巷到近郊的垃圾處理站,你拿走了我的衣服和鞋,替我引開了追我的人販子……對不對?”

甘卿先是一愣,頭發被濕潤的夜風吹得亂七八糟,隨即她意味不明地笑起來:“你居然還記得?”

喻蘭川:“誰會把這種事都忘了!沒心沒肺嗎?”

“也是,”甘卿手指間的刀片倏地一閃,就不知收到了哪裏,她嗤笑一聲,“帶著狗頭裸/奔的經曆確實少見。”

然而出乎她意料,喻蘭川並沒有惱羞成怒,他的目光非常沉靜,透過薄薄的鏡片,顯出幾分潔淨的清冽,他說:“我一直記得,不是因為那天我很狼狽,是因為始終等不到你的下落。”

“你現在知道了。”甘卿聳聳肩,“不客氣,舉手之勞。”

“我一直害怕有人因為我的一時衝動受傷,從那以後,再也不敢闖自己收拾不了的禍,”喻蘭川說,“但是今天老韓告訴我,是因為那次的事,你師父藏身燕寧的消息才暴露,如果……”

“如什麼果?”甘卿打斷他,抬腿要走,“搞不好是他罪有應得,你們名門正派管那個叫什麼?天理昭昭,報應不……”

她腳步太急,正好經過一棵樹,那樹伸出的枯枝不知怎麼那麼巧,不偏不倚地掛住了她的頭發。她的頭發雖然不長,但又多又細,在濕漉漉的環境裏尤其容易炸毛,發尾還打了結。

甘卿:“嘶……”

喻蘭川:“你師父都聽不下去了。”

甘卿愣了愣,割斷了打結的那一小撮頭發,轉過頭去,發現掛住她的樹,恰好就是衛驍的墓碑緊緊靠著的那一棵。

她很小的時候,也紮過小辮,編著麻花辮到處亂滾,一天下來,頭發跟毛瘋一樣,被師父按住重新梳頭,怎麼梳也梳不開,小木頭梳子揪得她吱哇亂叫,師父就隻能用梳子蘸著水,一點一點通,還嚇唬她說,老是蘸水梳頭,以後會變成黃毛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