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3 / 3)

“小喻爺,”他略微咬著牙說,“您多金貴啊,渾身上下買了八十個保險吧?我勸你啊,躲遠點,別回頭泥點子血點子濺你身上,不好洗。”

喻蘭川把眼鏡摘了下來,放在悄悄身邊,目光掃過那小女孩腫起老高的手腕:“好的,謝謝,我也不願意動手,所以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聊好嗎,等警察來調停你們二位的恩怨。正好他們最近也在找……”

他話沒說完,楊平就突然動手,虛晃一招扇向喻蘭川的耳側,同時一陣風似的卷過,打算脫身。

喻蘭川把高爾夫球杆揮出了瀟湘劍的瀟灑,往身前一橫就攔住了楊平的去路,楊平輕哼一聲,黑紫色的爪子從球杆底下伸過來,像一塊有毒的烙鐵打向喻蘭川的胸口,喻蘭川手上的球杆靈活地旋轉起來,一勾一挑,卷起了楊平的手腕。

楊平根本懶得躲閃,細伶伶的腕骨好像鐵鑄的,把金屬球杆撞得一陣亂響,兩個人在非常狹小的空間裏拆起招來,楊平的手越來越快,幾乎是一片虛影,喻蘭川與人動手一向自認是走“技術流”,還是頭一次被逼得這麼左支右絀,更可怕的是,球杆和人手相撞,對方仿佛不知道什麼叫疼,他的虎口和手腕卻已經開始隱隱作痛,隻能下意識地後退。

喻蘭川的腳跟碰到了硬物,他已經退到了牆角——

“你和警察?”楊平一掌打過來,喻蘭川側臉躲避,分明沒碰到,那一側的臉和耳朵卻火辣辣的疼,像被掌風扇了一巴掌,水泥黏著的磚牆竟鬆動了,簌簌的塵土飛揚起來,喻蘭川把球杆往前一突,一“劍”刺向楊平小腹,楊平倏地一縮,一把攥住了球杆的另一端,他冷笑著說,“留得住我嗎?”

楊平說著,倏地把球杆往下一壓,喻蘭川的手腕被球杆別了過去,他也不跟楊平較勁,立刻鬆了手,在球杆彈起的瞬間一腳橫掃,球杆被他踢得飛上了天,被人一把抄手接住。

那人接話說:“那誰知道,說不定呢。”

甘卿拎著喻蘭川的高爾夫球杆,緩緩地從小巷另一側走過來,她帶著口罩和兜帽,像一團飄過來的烏雲。

楊平臉上終於露出了異色:“衛……”

“認錯人了,”甘卿慢吞吞地走過去,踢了剛爬起來的閆皓一腳,把球杆和打車小票一起遞給喻蘭川,“盟主,你跑這麼快幹什麼,回去別忘了給我報銷——別人認錯也就算了,您怎麼也能認錯呢,楊長老?衛驍……不是您親手殺的嗎。”

楊平那個西裝革履的手下見事態不妙,已經跑了,說話間,喻蘭川接過球杆,閆皓撿起了方才差點把他打暈的棍子,甘卿雙手藏在外衣的長袖裏——三個人正好把楊平團團圍住。

楊平:“你是那個……”

“哎,是啊。”

甘卿把有點悶氣的口罩取了下去,她鼻尖有一點紅,一直被口罩糊在下麵的臉上結著極細膩的水汽,嘴唇上似乎都有了點血色,看著卻並不楚楚可憐,她長得分明不像衛驍,神氣舉止卻無端讓楊平陡然想起了那次噩夢一樣的比武——

年輕的衛驍長著一張沉默寡言的臉,以一對五,整個人卻無懈可擊,他的眼神冷冷的,總是垂著,貌似謙遜,其實是不怎麼正眼看人。

他們苦心孤詣多年的功夫在他麵前仿佛無理取鬧,楊平虛張聲勢的自信也在那眼神下一點一點潰敗崩塌、蕩然無存。

他半輩子都沒能走出這個眼神,甚至他親手打死衛驍,一雪前恥,午夜的噩夢,仍然被這雙眼睛如影隨形的照著。

“我在萬木春門下學過一點皮毛,沒學好,就被逐出師門了。”甘卿輕輕地一提左手長袖,露出指尖雪白的刀片,“巧了,我有點殘疾,您也有點殘疾,咱倆誰也不算欺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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