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2 / 3)

喻蘭川:“你想到了衛歡?”

“除了他,也沒別的解釋了吧。”甘卿說,“孟叔年輕的時候愛喝幾口小酒,酒量一般,喝多了嘴上沒把門的,我陪他擼了幾回串,灌醉了套過幾次話,大概拚出了衛歡被逐出師門的前因後果——衛歡不想白練一場刀,決定‘複古’,把門派傳統發揚光大,孟叔說他走錯了路。”

“我趁衛驍上班時逃學回家,翻了他的東西,找到了一個剪報本,一翻開,裏麵貼的都是花花綠綠的菜譜圖片,我大致看了一眼,本來想放一邊,突然覺得不對勁——老頭是個死摳門,最愛惜東西了,偶爾買本書回來看都要包書皮,從來不幹這種從書上剪圖片貼本上的事。所以又拿回來仔細翻看,發現圖片下麵有字,內容跟菜譜一點關係都沒有。”

“記了什麼?”

“日記,全是跟衛歡有關的,老頭一直在追蹤他——衛歡在某時某地殺了某人,推測是怎麼做的,沒能抓到他……哦,對,還寫了那五萬塊錢的匿名彙款,”甘卿說到這,仿佛是為了故作輕鬆,她喘了口氣,含著點勉強的笑意打了個岔,回頭衝後廚喊,“老板,您那麵是現磨的嗎?我倆沒那麼小資,吃速溶的也行!您快著點吧。”

喻蘭川:“也就是說,衛歡謀殺你父親的事,和他彙款給你交擇校費的事……”

是記在一個本上的。

“是啊,你想象得出來嗎?”甘卿略有些浮誇地把挑起的眉皺成一團,衝他一攤手,“衛驍這老頭,真他媽能省錢啊,牙膏擠到最後上橡皮筋,洗發水用到底兌水再用半個月。一個本使二十多年,不寫到最後一頁不算完。”

喻蘭川一直覺得甘卿身上有種非常濃重的漂泊氣質,浪到這把年紀、被磋磨成這副熊樣,居然還能隱約看見一身惹是生非的反骨,可見她叛逆中二期得是個什麼樣的不定時/炸/彈——自絕經脈、叛出師門、追殺凶徒、投案自首……哪一樣都不像腦子冷靜的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他喜歡她,不代表他認同這種凡事做絕的價值觀。

直到這時,喻蘭川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她看不出來一開始的那幾個人是故意的嗎?她看不出來有人在暗中挑撥使壞嗎?

她看出來了。

可看出來了,到了這一步,她又能怎樣呢?

“我不是平時上班也沒什麼事麼,”甘卿衝他笑了笑,“孟老板那一堆心靈雞湯,沒客人的時候就拿來翻翻,前兩天還看見一篇文,上麵說了一個‘費斯汀格’法則,說生活中的10%是由發生在你身上的事組成,另外90%是由你對這事有什麼反應決定的,還挺有道理的,我就屬於沒控製好90%的人,活了小半輩子,幹的都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喻蘭川:“扯淡,這種土雞味的話從哪篇文獻上援引的?還90%……社科專家喝多了用腳統計的?”

甘卿趴在桌子上笑:“小喻爺,你還能不能聊了,玄學和偽科學的土雞湯是我們凡人精神世界的兩大基石,你不要總是仙氣飄飄地來刨我們地基,行行好!”

這時,後廚傳來動靜,老板緊張地嗬斥那總是幫倒忙的少年:“不用你,燙手,別摔了碗!快快快,讓開點。”

一股香味從後廚溢出來,他倆的麵和燒餅終於做好了。

“嚐嚐,我們家燒餅是絕活,麵也是絕活,湯底都是有講究的。”老板熱情地招呼他倆下筷子,店裏的少年也跟著從後廚露出個腦袋,一邊傻笑,一邊充滿期待地等著討客人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