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碑黑字亡者(2 / 2)

他方才注意到,對方胸口別了一朵白色小花。

那是祭奠亡者的白花。

……

荒謬!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腦子裏嗡嗡作響,旁人淩亂的話語還在耳畔充斥,最後定格於聶思聰的心底,隻有此刻鄒非池所說那一句——沈斯曼已經死了!

“你胡說!”手臂越過茶幾,將鄒非池的襯衣領子提起,聶思聰刹那紅了眼眸,“把沈斯曼交出來!把她給我交出來!不然我掀了這裏,掀了整個鄒氏!”

鄒非池卻是神色寂寂,眼底深處凝聚著深深悲愴,可他又是這樣憤怒不甘,是在為那個早就化作塵埃的癡人不甘,“你要找她?好!我帶你去!”

沒有再耽擱一秒,直接備車出發,從北城到了遠在異鄉的另一座魚米小鎮。

聶思聰從來不曾來過這座小鎮,卻有一回聽見她詢問:少爺,等忙過這一陣,要不要去散散心?我知道有一座小鎮,那裏很安靜也很清閑,可以去那裏……

當時他正在審閱文件,哪裏得空去思考度假,更何況他又怎麼會和她去散心?

所以他再一次冷言冷語回她:沈斯曼,你別再做夢!

此刻,眼前這座小鎮,鎮上匾額印著“鳳凰”,讓聶思聰的思緒遙遠。他好像問過她,她的家鄉在哪裏,她從不肯說也不願歸去,隻是依稀她回了兩個字,如今記憶猛地深刻,卻怵目驚心因為正是這座鳳凰小鎮……

聶思聰跟著鄒非池一路走,穿梭過小鎮巷尾,來到近郊村落,山海茫茫一片淒惶。那片墓地裏,卻有一座新墳立在前方樹林下。秋日傍晚,黃昏如耄耋老翁發上染白霜。

風一吹拂,秋葉落下幾片割破視線,鄒非池終於停下步伐,那道身影一過,那白碑黑字硬生生紮入眼底,是朱紅墨正楷刻寫。

她的姓,是她的名……

“沈……笑……”聶思聰輕輕念出那名字,是他翻天覆地也找不到她,到了最後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隻有一座寂寥墳墓。

鄒非池站在一側,死寂一般的男聲說,“離開醫院後,她就回到了這裏。可是沒過幾天,病情反複再一次大出血。醫生和護士盡了全力,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什麼!

聶思聰死死盯著那墓碑上的名字。

“她走得還算快,所以沒有太多痛苦……”

聶思聰再也聽不見了,那些世間紛擾,那些有關於生死無常,他一下揚手,將那碑前供奉的香燭全都推倒,胸口窒悶無比,那無處訴說的思怨讓他朝著她的遺像喊,“你真的在這裏?我怎麼知道這裏麵是不是你!”

他瘋魔了一般的話語驚響於林間,鄒非池心中一寂,他愕然望向墓前那道高大身影,他竟是直接脫下西服不管不顧甩到一旁。眾人隻覺魔怔,聶思聰卻冷聲喊,“沈斯曼!你又在說謊!你說謊——!”

眾人大驚失色,鄒非池悲傷的臉上措不及防,聶思聰是真的瘋了,他竟然要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