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鐸慌忙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千夜,哪裏話,無論何時,我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沐千夜給空鐸滿上酒:“如此便好!”
空鐸總覺得今天的氣氛十分怪異,而這種怪異的來源就是眼前的沐千夜,看不見 “他”的麵容,一切的情緒變化都隻能通過聽 “他”說話的語氣來判斷,可今日“他”的語氣乍一聽與往日並無不同,實則透露著絲絲涼意。
空鐸竟覺得如坐針氈。
沐千夜輕咳兩聲,放下手中的筷子:“最近,我聽了樁陳年舊事,不知你可有興趣一聽?”
空鐸望著沐千夜,笑道:“何事?”
沐千夜再次給空鐸滿上酒:“聽聞,上一任北越神威大將軍蘇泰有過一位紅粉知己,曾是花月坊頭牌歌妓——弄月,彈得一手好琴。兩人情投意合,相識恨晚,蘇泰將軍替弄月贖了身,甚至四處托人尋了古琴黎水欲贈與佳人,不料北越與西迤開戰,黎水古琴始終沒能送出去,作為蘇泰的遺物被收藏在蘇府!可我卻聽說黎水在不久前不翼而飛了!”
空鐸調笑道:“千夜何時對古琴感興趣了,改日我替你尋了回來!”
沐千夜道:“遺憾的是,蘇泰將軍並未娶弄月進門。可弄月卻為蘇泰生了個兒子,她不願孩子跟著自己受苦,便攜了孩兒前往蘇府找蘇泰,不曾想,被蘇家主母,也就是蘇洛的母親趕了出來。無奈之下,她隻能帶著孩子一路乞討來到古月山尋找蘇泰,到達古月山時卻聽聞蘇泰已於喃滿廟自盡。弄月一病不起,不久便辭世了,那孩子隨即不知所蹤!”
空鐸臉色微微一變,手裏的酒杯攥緊了些:“一個五歲的孩子,無依無靠,也許早就被狼叼走了!”
沐千夜繼續道:“他並沒有死,而是一直在計劃複仇,他離我很近,我猜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僅是我,還有蘇洛。殺盡沐家人,為父親蘇泰報仇,而殺蘇洛,則是為了他母親!”
空鐸麵色有些蒼白,緊了緊拳頭,卻還是擠出一臉微笑:“我相信他不會得逞的,千夜依舊運籌帷幄!”
沐千夜歪著腦袋問:“對了,我記得你剛到沐府,阿爹問你姓甚名誰,你說沒有姓,卻不願姓沐!為何?”
空鐸道:“一個野孩子,本不該有姓!”
沐千夜“啪”一聲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厲聲道:“你姓蘇!你就是蘇泰將軍的另一個兒子!”
空鐸陪笑道:“千夜,你說什麼呢?”
沐千夜聲音變得異常深沉:“你不但是蘇泰將軍的兒子,還是神出鬼沒的葉先生,你早就發現真正的沐千夜早已被那場大火燒死,如今的沐千夜和沐千瑩是同一個人!”隨即緩緩摘下麵具,露出那張花容月貌的臉,摘掉口中的變聲器。
沐千瑩瞪著空鐸,滿眼的憤怒,咬牙切齒的說:“沐家養你十多年,你如何下得去手?”
空鐸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給自己倒了杯酒:“不得不說,你很聰明,沒錯,我就是弄月和蘇泰的兒子,也是葉先生!十五年前梨園的那一場火,是我放的,你們一家人相親相愛的樣子,我很羨慕,我恨你們,毀了我的生活,所以,我要毀了這一切!誰知沐鷹極愛麵子,沐千夜死了就死了,他卻偏偏對外界說毀了容,讓你活成了兩個人!” 眼眸中盡是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