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陡然委頓下去。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的離開。
阮小喜看著她,又看看楚青語,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你不是一個喜歡悶著藏著不把心裏話說出來的人。”楚青語飛快的說。
阮小喜當下也飛快的說開了,“這位四娘,好像對你有一種特別的情愫呢。”
楚青語冷笑,“是嗎?玉寧對我也有一種特別的情愫。”
阮小喜陡然閉了嘴。
楚青語轉過身來,扳住她的肩,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像是一直要看到她的心裏去。
“永遠不要相信你的眼睛看到的東西,因為眼睛有時候會騙人。”
“那麼,我用什麼去看?”阮小喜迷茫的問。
““用你的心。”楚青語看著她,“如果,你真的有心。”
東方露出魚肚白,天很快就亮了起來,阮小喜不知道楚青語到底想給哪些人看那三具屍體,但是,該來的人都來了,楚老夫人,楚家的四位夫人,還有一些管事的管家和下人,都一齊聚到了這個小小的屋子裏,見到一床的血汙,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懼之色。
楚老夫人差點嚇得背過氣去,“這,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你父親院子裏的家丁嗎?那個,那個床上的人,又是誰?”
阮小喜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搜尋著,驚訝,恐懼,是她看到的最多的表情,當然,這種表情在三夫人麵上表現得更加明顯,她根本就是一隻驚弓之鳥,隻看了一眼,便掩麵不敢再看,她身邊的楚歌則把頭鑽入了母親的懷裏。
四夫人仍是一臉的冰冷和冷漠,五夫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張嫣紅的小嘴也是張開了再也合不攏,二夫人畢竟有點見識,雖然也是驚懼異常,卻還不致亂了方寸。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驚慌的問。
“我也不知道,”楚青語接連不斷咳嗽了幾聲,“我和小喜在房裏待得好好的,突然聽到一聲驚呼,循著聲音找過去,便看到了這樣的情形。”
“玉寧,玉寧不是在老三那裏服侍嗎?怎麼會突然跑到這個屋子裏來?”楚老夫人顫顫巍巍往前挪了幾步,似乎是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向前仔細的看一看,但那股血腥氣實在太濃,又加是夏天,氣味難聞,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掩麵而退。
二夫人攙住了老夫人,說:“老祖宗,事既然已經出了,您也看到了,就先回去歇著吧,這裏的陰氣重,您最好還是不要久呆,我吩咐人將他們抬出去埋了就是了。”
“又是三條人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官府有人問起來,我們又怎麼說呢?楚家,楚家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個接一個的死人?”楚老夫人的聲音一點點的低下去,顯然也是心力交瘁,二夫人在一旁安慰說:“最近是不怎麼太平,不然,我們請一些和尚來作作法吧?別是中了什麼邪。”
“二娘這個方法好,我也正有此意,我兩度大喜的日子居然都死了人,這真是讓我鬱悶難當,我看,我們就請一些和尚在家裏長住,好好的鎮一下那些害人的妖魔!”楚青語說完,轉向阮小喜說:“小喜,這事,你即刻去辦,就去那個什麼祗園禪寺吧,聽說那裏的和尚特別的靈驗,我今天,就要看到那些和尚,不然,我,我,我今晚怕是連覺也睡不安了。”楚青語說著又一幅喘不過氣的樣子,阮小喜看了他一眼,這男人好奇怪,竟像會變臉似的,這會兒瞧著他一臉的青白灰敗,怎麼看怎麼都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