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庭唇邊漸漸蕩起了輕緩的弧度，手指慢慢撫摸著趙綰的臉蛋，像是一不小心就會把她弄疼似的，眼神裏藏著幽深，這樣的表情像極了深情。
可趙綰知道，並不是。
他精於算計，知道即便他不承認她也不會相信，倒不如置死地而後生，全部坦白，然後重新給她製造一個日久生情的假象。
真不愧是他，這麼短時間內就想好了後路，若不是她太了解他，隻怕真會信了他的話。
趙綰看他半響，輕聲開口道：“你覺得我還會信你的話嗎？”
“你現在情緒激動，不夠冷靜，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男人溫淺清潤的眸子看著趙綰的眼睛。
“我再沒有什麼時候比此刻冷靜，”趙綰推開他的手，冷冷清清道：“你今日說的每個字我都聽清楚了，也放進心裏了，你覺得我還會被你騙，被你利用？”
“這些事你遲早會知道，不過是今日還是明日罷了，”陸玉庭頓了下：“但你是我的妻子，以前是，以後也會是，到了今時今日，我沒有必要騙公主。”
沒有必要？
趙綰自嘲的笑了笑，原來是沒有必要，若是形勢需要，她就依然是他的棋子，是這樣理解沒錯吧？
她閉了閉眼，抬手拂開了男人的手，失魂落魄的在椅子上坐下，滿是水漬的臉變得疲倦和潰敗。
在他的心裏，先太子，太子，陸家，都比她重要，他能為他們豁出命去，可她，隻是棋子一般的存在。
身心疲憊，一敗塗地，這就是她此刻的境地。
到了今時今日，他的確沒必要騙她，可到了今時今日，他們中間隔著一道誰都跨不過去的過去，他們還能繼續做夫妻嗎？
她抬眼看他，眼周還是紅的，可眸光極為平靜：“你說的對，你確實沒必要騙我，我們之間本就是……本就是一場交易，如今表哥回來，我們這場交易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陸玉庭瞳眸被墨色填滿，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你說什麼？”
“我們和離吧，我會親自和父皇說。”趙綰漂亮的眼睛浮著淡淡的水霧，讓平日冷清的眸子有著令人憐惜的嬌柔，可卻又是決絕的，不可忽視。
陸玉庭俯下身，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將趙綰籠罩在自己的身下：“綰綰，你覺得皇上會同意？”
“你覺得父皇知道了一切，還會讓我嫁給你？”
“綰綰，你會告訴皇上嗎？”
趙綰眼睛泛紅，臉色卻泛著白，她會嗎？
可依舊故作強勢道：“本宮為什麼不會？本宮為什麼要和一個處心積慮，滿目算計的人一起生活？就算和你和離，本宮依舊是公主，想做本宮駙馬的男人能從宮門口排到城門樓子。”
“公主說的沒錯，想做公主駙馬的人很，尤其，如今小曾大人平安回京，”陸玉庭湊近她的耳畔，說話時的鼻息都噴到了她的耳蝸裏，“可是有臣在，一個都休想。”
趙綰冷笑：“你這話說的是不是太早了。”
“公主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