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河看到藍傾羽眼眶紅紅的走過來,頓時瞪眼,拉住她問:“怎麼了?”
他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一副如果藍傾羽被欺負他馬上就去找那人拚命的模樣。
藍傾羽搖頭,隻說道:“我送你出去。”
紀星河仔細盯著她看了一會,看她似乎並沒有受欺負的意思,這才跟著她走了,藍傾羽把他送到門外,紀星河想到剛剛藍清川的話,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嗎?”
紀星河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問道:“你繼父和你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就是問了問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紀星河本來隻是隨口一問,現在聽到這話馬上追問道:“你怎麼回答他的?”
“當然說是了。”藍傾羽說:“他沒有怪我。”
紀星河哼了一聲,“我們兩情相悅,男、歡、女、愛,他憑什麼怪你?”
“什麼男、歡、女、愛。”藍傾羽瞪他。
“就這個意思。”
藍傾羽被他逗笑了,推了他一把,“行了,你回去吧。”
紀星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隻說道:“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二十四小時為你服務。”
“好啦。”藍傾羽對他揮了揮手,“路上小心。”
紀星河這才走了。
藍母知道藍政沒有責怪藍傾羽背著他的意願談戀愛後是有些驚訝的,藍政現在對任何事都表現出極大的寬容,藍母的心裏總是不太好受。
臨近年關,藍母琢磨著一家人好好過個新年,就特意準備了好些東西,把家裏布置的很喜慶,也難得沒有對藍傾羽冷眼相待,藍政看著家裏的紅色東西,覺得賞心悅目,人也總是笑眯眯的,說今年過年隆重些,還給大家包了非常大的紅包。
可他到底沒有挺到那一天。
藍政走的很安詳,藍母去叫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睡著了,可他這一睡就睡了好久,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再也叫不醒他了。
藍母抱著藍政的屍體失聲痛哭,她不管不顧,還是藍傾羽打電話有條不紊的幫忙處理後事——其實這些事藍政在生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畢竟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這一天到來的比想象中的快,藍傾羽還以為至少他可以撐過這個新年,或者再久一點。
藍清川撲在藍傾羽懷裏失聲痛哭,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哭的這樣嚴重,藍清川一直都十分懂事,就算當年出了那麼大的事,他也隻是握著藍傾羽的手安慰,說:“幸好坐上那輛車的人是我不是姐姐。”
他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懂事,就算被藍政打罵哭泣,也從未曾如此這般撕心裂肺的痛哭過。
後來藍傾羽才知道,藍政在生前和醫院簽了份協議,內容是他死後將自己的眼角膜捐給藍清川,還提前付了好多錢為藍清川做手術。
關於他的眼角膜可以捐給藍清川這件事他自己早就知道,藍清川是在藍政住院後知道的,藍政曾單獨和他說過話,就是那個時候告訴他的。
當時藍清川拒絕了,但是藍政和他說:“我這個人一向利益為重,大半輩子都在勾心鬥角,其實當年你眼睛瞎掉,我就滿世界為你找過合適的眼角膜,後來陰差陽錯知道自己的可以,我還是沒有把這件事和任何人說,既然我現在得了這個病,可能就是天意,反正我死後要這些東西也沒用,不如給你試試,萬一你的眼睛能複明呢?”
“我也沒什麼別的奢望了,如果你的眼睛能好,你就好好照顧你媽媽和你姐姐吧,她們畢竟是女人,不容易,你是個男人,要撐起這個家的。”
“這大半輩子也不知道在瞎折騰什麼,我死後會給你還有你姐姐和你媽媽各留下一筆遺產,我會盡快把這些事安排好,還有藍氏,如果你的眼睛能好,願意去學習管理一個公司,願意去做生意,就幫我把藍氏好好發揚光大,如果你實在對這些不感興趣,那就把藍氏賣了吧。”
藍清川把這些話一個字不差的和藍傾羽說了,他哭著說:“姐姐,他為我們什麼都想到了,我實在恨不了他啊。”
藍傾羽默默的擁抱藍清川,淚水弄濕了他的衣服。
“我寧可還過以前的生活,不就是挨點打嗎?如果可以讓他回來。”藍清川說:“我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眼睛能不能好,可是他說,如果我的眼睛好了,姐姐的病說不定也會好,還有媽……我沒辦法拒絕他了。”
藍清川哭喊著:“他說,誰讓他是我們的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