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傅氏在這裏的新項目馬上要開始招標了,林木峰依舊是傲氣又淡然的架子。

在項目會議上,他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看著傅野說,“夏齊,這塊標地很重要的,對公司重要,對你也同樣重要”。

傅野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貓玩耍的毛線球,不僅貓找不到線頭在哪裏,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招標會上,能與傅氏實力抗衡的財團並不多,唯獨一家同樣做酒店產業的集團與傅氏競爭標地。傅野最終還是贏了,雖然超出了他預算中5000萬,他覺得這像是結束了一場硬仗,渾身放鬆起來。

然而,當人群散去的時候,他看見與他競爭的標地代表跟在一個西裝整齊的中年男子身後,傅野突然想起他是那天在機場與林木峰交談的男人。

傅野覺得自己渾身的神經都縮在了一團,他感覺自己在這個黑洞裏越陷越深,越陷越快,他不知道前方等著他的究竟是什麼,更不知道這些可怕未知的一切是於他而言的,還是夏齊。

傅野的感覺是沒有錯的,隨著他招標成功而來的是林木峰的憤怒和公司的安靜局勢後的血雨腥風。

“傅野,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林木峰把企劃書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

“我在做我該做的事”,傅野鎮定的看著他。

“那你是不是覺得超出預算的5000萬也是你該做的事呢,傅家大少”,林木峰像一個勝利者站在那裏,傅野覺得他的口吻裏沒有擔憂,相反的卻盡是挑釁。

林木峰看著傅野走出辦公室的背影,雙手一點一點的握成了拳頭。

一周前,他接到了傅振海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說標地超過2億就可以放棄了,因為上海總公司剛剛簽了一個新的項目。

而現在,這場聲勢浩大的暴風雨終於卷土而至,他站在高處低頭俯看這裏的一切。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不怕暴露在陽光之下了,這一切終於帶著這樣慷慨激昂的步伐向他們走來了。

傅野坐在上海家裏的餐桌旁,傅朵坐在他身旁一動不動,傅振海坐在他們的對麵切著盤子裏的牛排。空寂裏又是那種熟悉的空洞與寂靜,如同死一樣的寂靜。

“傅野,你鬧夠了,該回來了吧”,傅振海終於開了口,語氣平靜,但還是沒有抬頭。

“沒有人告訴我公司的財政狀況,標地超出預算是很正常的事”,傅野沒有讓步的意思,語氣裏是他對於父親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抗拒。

“你這是在找借口,你知道麼,這麼多年來你有關心過家裏的事業嗎?”,傅振海猛的把刀叉摔在桌上,提高了嗓音。然後充斥在空氣裏的滿是刀叉撞擊盤子的回聲,清脆得直抵心頭,抽起一陣涼意。

“那是你的事業,還有,我就算不留在分部,也不會回來這個家的”,傅野的身體微微顫動著,但語氣依舊平穩著,這樣更加重了傅振海的怒氣。

“你別忘了,你去瑞士前答應了我什麼”,他終於拿出了自己最後的殺手鐧。

“可是,你也答應我好好照顧傅朵的,你做到了麼,還有,我去瑞士之後就沒有要過你的錢”,傅野的樣子十足是一個正在保護自己領地的獅子,可是那樣子卻和傅鎮海如出一轍,父子倆不分上下,誰又贏不了誰的僵持著。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終於落在傅野的臉上,傅野一動不動的站在桌邊。傅朵突然衝過來檔在他身前,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爸,你別打他”,傅朵安靜的看著傅鎮海,眼睛裏滿是對這家的渴望。

“你滾”

“爸,你別這樣,你這是在趕我們一起走嗎?”,傅朵的語氣了有了近乎哀求的聲調。

“傅朵,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你再這樣就和他一起滾”,傅鎮海轉身上了樓,頭也沒回。

傅朵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心裏想這就是我的爸爸,這就是我用力保護了十幾年的家。那些在安詳平和假象後的暴風驟雨終於壓城而至,傅朵終於看見了那些隱藏在陽光下的不堪的黑暗。

傅野蹲下來把癱坐在地上的傅朵摟在懷裏,他輕聲又溫柔的在她的耳邊說,“朵朵,這下哥終於有借口帶你走了”。

“傅野哥哥,我是傅朵”。

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照在他們的身上,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傅朵像第一次見到傅野時那樣的呢喃著。這一次,她終於和傅野一起站在了那曾經把他的輪廓勾勒成金色的陽光裏。

上海溢滿香樟的季節,還沒有到來。

傅野帶著傅朵又回到了這個北方的小城,這裏春天的大風呼呼作響。麥雪說,再刮幾場這樣的大風,葉子就會從枝頭抽出新芽了。

回到這裏之後,傅野首先收到的是一封降職信。

“我想你應該知道,於公你有責任為你在商業上的巨大失誤付出代價的”,林木峰說。

傅野把一封辭職信遞到他的麵前,沒有說話。

林木峰沒有接,望著他,傅野把信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