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熱牛奶, 暖一下。”
薑宏洗完澡, 坐在房間裏晾著半幹的長發,胳膊撐著腦袋墜墜地望著鄧如靜。
鄧如靜把牛奶放到薑宏麵前的小桌上,坐到她身邊,歎了口氣:“薑薑你記著, 當初簽短期合同的時候就確定了工作時間是一三五下午,以後再有老師然你去代課,果斷一些, 都推掉。”
薑宏縮著身子, 點了點頭:“知道了。”大半張臉都埋在胳膊肘裏,聲音悶悶的。
“就當這一回是吃一塹長一智了。明天媽媽陪你一起去報案。”鄧如靜站起身,又對薑宏叮囑, “喝完牛奶記得刷牙, 頭發晾幹了再睡。”
薑宏本不想讓鄧如靜徒增擔憂, 但是剛才小區門口,在鄧如靜的眼皮子底下,鄭以恒身前掛著她的書包, 而她安然地縮在鄭以恒的背上,紅腫著眼睛, 臉上仍是幹巴巴的淚痕。此情此景, 怎麼可能瞞得住母上大人的火眼金睛。
“媽媽你不問我是誰送我回來的嗎?”薑宏捧著牛奶, 糾結著把壓在心頭的話傾瀉而出,
鄧如靜回頭瞧了眼薑宏,突然笑了:“他不是自我介紹了麼?”
是了, 在小區的門衛室前,薑宏縮在鄭以恒背上,對著鄧如靜畏畏縮縮開口:“媽媽……”
鄧如靜怔怔盯著麵前黏在一起的兩人,好似還沒從女兒被陌生男孩兒送回家的現實中回過神。
趁著鄧如靜靜默的片刻,薑宏拍拍鄭以恒的肩,示意他放開自己。鄭以恒大抵也被薑宏石破天驚的一聲“媽媽”怔住了,非但沒有放開她,反倒站直了身子機械地朝鄧如靜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鄭以恒。”
仍縮在鄭以恒背上的薑宏:“……”和長輩打招呼,這個姿勢委實太糟糕了啊……
鄧如靜被這道低沉卻又端正的腔調擊中命門,麵上重新掛起和藹的笑容:“送薑薑回來?我們薑薑這是怎麼啦?”
鄭以恒終於記得把薑宏送回地麵,觀望了眼薑宏的麵色,言簡意賅地將先前薑宏被尾隨的事情同鄧如靜解釋了個清楚。
鄧如靜的笑容突然有些僵。先前薑宏一直縮在鄭以恒身後,瞧不清楚麵色,眼下借著門衛室的白熾燈光,她見到女兒臉上風幹的淚痕與青灰的麵色。將薑宏攬到身邊,鄧如靜朝著麵前氣質端正的男生頷首:“謝謝你了。本來應該請你上去坐坐的,但薑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不方便。希望下次有機會哦。”
鄭以恒卸下身前的書包,塞回薑宏懷裏,笑道:“阿姨客氣了。以後薑宏下課了我都想順路陪她回來,可以嗎?”
鄧如靜打量著身前的男生,又瞥了眼身邊的薑宏,笑:“回頭你們年輕人自己商量吧。”
……
一旦回想起鄭以恒竟背著她向初次見麵的鄧如靜打招呼,薑宏的麵頰就仍不住發紅。
鄧如靜知道薑宏想問什麼,重新坐回到薑宏身邊,把她的臉從臂彎裏扒拉出來:“害羞啦?”
薑宏撒嬌地搖搖頭。
鄧如靜抬首順著薑宏背後及腰的黑發,柔聲問道:“你喜歡他嗎?”
薑宏又把腦袋埋了下去,良久,終於讓鄧如靜捕捉到了一聲悶悶的“恩”。
“媽媽看得出來,他也喜歡你,”鄧如靜揉了揉薑宏腦袋頂的發旋,“彼此喜歡就好哦。你們都還年輕,不用有什麼顧忌。”
薑宏微微抬首,悄咪咪從手臂後頭露出一隻眼睛偷瞄鄧如靜的臉色。
“等你爸爸回來了,記得把他叫到家裏來玩哦。”鄧如靜將牛奶重新塞回薑宏手裏,“別多想了,早點休息。”
薑宏終於又坐直了身子,卸去了心中的忐忑,終於專心喝起了牛奶。
鄧如靜捎上房門出去了。
薑宏悶聲喝著牛奶,尚來不及咽下口中的牛奶,鄧如靜突然推開房門:“以後不要再一個人走夜路了噢。打電話給爸爸,或者給那個小後生也可以。”
薑宏含著牛奶含糊地應下了。
然而不過三兩分鍾,薑宏手中的牛奶還剩下大半,鄧如靜又從房門外探進個腦袋:“晚上要不要媽媽陪你睡?”
薑宏被她逗笑了,哭笑不得地搖頭:“我沒事了。”
鄧如靜這才放下心思,安然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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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鄧如靜瞞著一通電話打到教育機構的人事部,一改平日溫柔的模樣,用石骨鐵硬的方言好好敲打了隨意調課的老師一番。她自有一番說教藝術,言辭激烈態度強硬,竟教那頭的老師慚愧不已
鄧如靜滿意地掛了電話,自此以後天下太平,萬事大吉,再沒有滋生出別的幺蛾子。
薑宏依舊勤勤懇懇地在一三五的下午為初中生補習語文課。鄭以恒說著下課後送她回家,盯著毒辣的陽光,竟真的無一日遲到。
薑宏知道鄭以恒有教授布置的攝影任務,便不太好意思總是麻煩他。且青天白日的,哪裏來的那麼多henta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