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帝靜靜看著眼前的女子,身量雖然嬌小,卻自有一種剛直不阿的態度,都說楚家家風清正,看來果然名下無虛。
他稍稍移開視線道:“你似乎很相信他?”
“是。”楚瑜毫不遲疑的回答。
景清帝默然佇立,就在楚瑜快被那股沉重的威壓弄得喘不過氣時,那股壓力卻陡然消失了。楚瑜大著膽子抬頭,隻見明黃儀仗已漸漸遠去,消失在芬芳馥鬱的花叢中。
椒房殿引路的小太監忙攙扶她起身,殷勤道:“夫人仔細跪壞身子。”
楚瑜這才發覺自己仍伏在冰涼的青石板磚上,兩條腿在風中顫顫巍巍的。她借力小太監的胳膊起身,向他笑了一笑,“勞煩你了。”
小太監可生受不起,忙擺了擺手,膽戰心驚的望向遠處,道:“夫人您怎麼敢和陛下那樣說話呀?一個不慎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大概真是糊塗了!”楚瑜輕輕笑著。
她也不知當時怎會有那樣大的膽子,或許潛意識裏覺得自己說的話有用,畢竟見皇帝一麵難於登天;但,真的有用麼?她不知道。帝王的權威最經不起挑撥,萬一她不小心惹惱了皇帝,或許會給朱墨帶來更大的麻煩也說不定。
回去之後,楚瑜便有些輾轉難眠,要是皇帝因她的話有所觸動,這幾日也該有動靜傳出了,無論是好是壞,總比這樣煎熬著幹等著要強。最怕的是毫無動靜,說明皇帝對她這個人了無印象,那麼朱墨的生死就愈發岌岌可危了。
楚瑜去廟裏為皇後請平安符時,給她自己也請了一支。現在她時刻將這張符紙揣在兜裏,要是神佛果然有靈,就請他保佑朱墨平安歸來吧,無論如何,總得留下性命。
盼春望秋等知道她的心事,都不來打擾,默默地在一旁服侍著。南嬤嬤知曉自己先前的舉動犯了夫人忌諱,亦不趕著上來討嫌,隻安靜的打點好城中商鋪等等事宜,令主子沒有後顧之憂。
如此怔忪不安的過了幾日,消息總算下來了。成柱飛奔著衝進大門,姿勢像一隻輕盈的大鳥,狂喜說道:“宮中剛剛下來旨意,大理寺可以放人了。”
“是陛下的諭旨麼?”望秋忙揪著他問道。
成柱短促的瞥她一眼,似乎責怪望秋短見少識,但還是答道:“否則還能有誰?除了陛下的口諭,誰能使喚得了大理寺?”
楚瑜很克製的沒有露出笑模樣,她可不能在這群丫鬟仆婦麵前失態,不過心裏亦是暗暗焦慮著:不曉得朱墨什麼時候能回來。
到底是盼春最了解她的心意,望了她一眼便問向成柱,“那麼大人現在何處?”
成柱掻了搔他那青溜溜的頭皮,有些不確定的道:“聽鍾世子他們說,仿佛被皇後娘娘叫進宮中去了。”
楚瑜麵上不由微怔,皇後這時候傳召朱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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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中,朱墨身著一襲赤色襴衫,愈顯得身姿挺拔,麵若冠玉。他端端正正的在張皇後身前侍立著。
張皇後笑道:“大人不必拘禮,本宮召你來無關其他,隻為家事。”
“娘娘但說無妨。”朱墨執手道。聲音雖然刻板,但並無不敬之意。
張皇後平素最是爽直的人,今日話裏卻仿佛另有玄機。她握著一把鵝羽扇子,輕聲問道:“你覺得寶寧如何?”
蕭寶寧此刻並不在宮中,已被張皇後巧計打發出去了,因此她示意朱墨不妨明言。
朱墨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張皇後不會無端提起一個人,他審慎的應道:“公主殿下很好。”
張皇後莞爾,“那你覺得,我將寶寧許配給你如何?”
似是怕朱墨斷然拒絕,她迅速地補上道,“你放心,楚氏亦會好端端的,本宮不會難為她。隻因寶寧這孩子心儀你許久,終究不肯屈就其他,本宮才不得不為她保這個媒,你就當是體諒本宮為人母的一番心腸。往後寶寧進了你朱家門,便為平妻之分,與楚氏見了麵亦執姊妹禮,並不借公主之尊以勢壓人,你覺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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