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行俊美的麵龐,在眼前放大。
他盯著她,似笑非笑,似譏還嘲,黑夜裏,那雙琉璃琥珀似的眼眸裏暗潮洶湧:“真舍得丟掉你那壞了腦子的母親和弟弟,嗯?”
“鬱南行!”
她聽不得他念起她的母親和弟弟,那是她僅有的兩個家人!
徐煙渾身發顫,恨極了眼前這個毀掉她家,害死她父母的男人,更恨極了無能為力的自己,對他無法割舍、還抱有感情的自己:“你想幹什麼都衝我來!別傷害他們!”
他眼眸微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鬆開她。
徐煙跟破布似的被他丟到一旁。
他懶慢的拍手鼓掌:“好!好一個愛護親弟的好姐姐!愛護母親的好女兒!”
“來,我給你機會!”
他牽了牽唇角,陰冷無情。
抬手,將桌上一份文件丟了進來:“簽了它。”
徐煙撐著身子,翻開文件一看。
是股份轉讓書。
那是他父親最後留下給她和徐楠的東西。
“我不簽!”
她說著,將文件往鬱南行身上砸了過去:“你休想徹底控製徐氏!”
“你覺得,我在乎你這點股份?”
鬱南行笑了。
他在她麵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皮往下壓著,忽往上一抬,奚落嘲諷至極:“我是在幫你。”
“無恥!”
“是嗎?”
他不以為然,半傾身,吐氣入耳:“是誰,求著我這個無恥的人上她,好讓生米煮成熟飯,能和我結婚?”
“住口!”
徐煙無法忍受的捂住耳朵:“你住口!”
四肢百骸都像是被蟲蟻啃噬。
早就千蒼百孔的心還要被一刀一刀的淩遲。
她緊緊閉著眼,怕淚落在這個害了她全家的仇人麵前。怕懦弱跟不舍都暴露在這個殺人凶手的麵前。
“徐讓的錯誤決策,令徐氏危在旦夕,董事會的人不追究徐家人的責任,不是因為你那點拿不出手來的小錢。”
像是完全看不到眼前女人的痛苦掙紮,鬱南行淡聲說道:“七百億,哪怕是把你賣了,都還不了你爸欠下的債。”
“如果你還執意要留著股份,那我隻能讓你弟弟來幫你分擔。”
她捂著耳朵,拒絕和他交談,拒絕聽他傷人的話,可他必然有辦法,讓她不得不妥協。
徐煙顫抖著放下雙手,眼中都是淚:“楠楠......”
“放心,隻要你簽字,我保證他能在T國安全無虞的享受校園生活。”
“卑鄙!”
鬱南行淡笑,不以為然的隨手拿了一支水筆,丟到了徐煙麵前,示意她簽字。
隻要她簽下這字,哪怕是小叔叔那裏還有父親委托的股權,他們徐家人,也不可能再有機會進董事會了。
他是要徹底斬斷他們徐家人東山再起的可能。
一邊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一邊是弟弟的性命、將來。
徐煙心像是被撕扯著,痛到了麻木,卻還在不停承受著被撕裂的痛苦。
一遍遍在心裏哭喊,她不要愛他!她不能再愛他!她不該再愛他!為什麼,他能這樣殘忍的傷害她,傷害她的家人?!
她拿著筆的手在不停顫抖,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鬱南行拿了,放到檔案袋裏。
徐煙看著他要走,心灰意冷到了極點,胸口空蕩蕩的,瀕死的傷患一般。
她抬眼盯著醫院慘白的天花板:“離婚,鬱南行,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開門的手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