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出院了。
她害怕再遇上鬱南行,也怕齊芳又來糾纏。
薄一心接她出的院,兩人從醫院門口出來的時候,一輛車正好開過來。
就停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
薄一心把東西放上車,眼梢一挑,瞥見那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齊芳。
這回,齊芳可沒有上一次神氣活現的模樣,坐在輪椅上,盡管用帽子和口罩遮住了大半長臉,可還是看到了腫起的下巴。
薄一心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笑聲,坐在輪椅上的齊芳,抬頭看過來。
看到薄一心,齊芳瞬間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手緊緊抓著扶手,又恨又怕。
薄一心就把胳膊一抱,靠在車前蓋上悠閑自得的瞪著眼睛隨便她瞧。
還跟坐在車裏的徐煙吆喝道:“徐小煙,抬頭往車外看看啊,別光看手機,手機什麼好看的,車外的風景真不錯,尤其是人物景觀。”
徐煙被一喊,真抬起頭來,她一抬頭,就見齊芳包裹嚴實的一張臉,帽簷下的那雙眼睛,簡直要殺人似的。
然後,徐煙看到了在齊芳身後下來的,孟鶴慶。
她現在看到孟鶴慶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該以怎樣一種態度來麵對他。
她既感激他的幾次幫忙,又恨他害死了徐楠,恨他的母親直接導致了徐楠的死亡。
徐煙別開了視線。
孟鶴慶愣了一下,他知道徐煙跟翟安文的緋聞,卻並不知道徐煙進了醫院。
他跟推著齊芳的人說了句話,大步往這兒走來。
徐煙看到齊芳恨不得衝過來將她撕碎的目光。
她喊薄一心:“一心,我們該走了。”
薄一心觀賞夠了齊芳的慘狀,笑盈盈的繞過來,上了車。
就在他們要開車離開的時候,薄一心這邊的車門突然被人拉開,不等薄一心反應,車外伸過來一隻手,將她從駕駛位上一把拽了了下來。
孟鶴慶快步上車,將車門鎖上。
薄一心反應過來要拉開車門把人拽下來,門已經被鎖了。
她在外邊大罵。
車內,孟鶴慶看著徐煙蒼白的臉,還有那臉上淺淡的幾處傷疤,眉心蹙起:“怎麼又受傷了?”
他說著,心疼的抬手要來碰她的臉頰。
徐煙往後躲了一下,避開了他的碰觸:“孟先生,自重。”
孟鶴慶眼中的擔憂一瞬間凝滯,浮出幾分悲哀的神色:“我們一定要這樣?”
“這樣已是最好的。”
徐煙道:“孟先生,我不追究你母親做過些什麼,您做過些什麼,是看在你曾幫過我的份上,別再要求更多。”
她抬手,在自己的心口指了指:“這裏,早就空了。”
孟鶴慶眼裏的淒哀已無法掩飾。
他心口窒痛得厲害。
從未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女人令他如墜深淵,無法自拔。
他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知有這麼一天......
“徐煙,如果我不曾做過那些,如果徐楠沒死,你是不是會.....”
“沒有如果。”
她沒有讓他把話說完。
看過來的眼睛很清很亮,也很寡情,冷得厲害:“死了就是死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她說“死”這個字時,臉龐像是蒙著一層冰沙,那冷意穿過人的肌膚,透過人的胸腔,直紮到人心上。
孟鶴慶心口刺痛,冰冷,他快透不過氣來。
終於,他沒再說下去,扭頭開門下車。
孟鶴慶再不下來,薄一心就要砸窗了。
終於,車內的人從裏往外推動了一下。
她眼神凶狠的等著埋頭下來的男人,卻被那男人身上濃濃的悲哀孤寂給唬了一跳。
等到徐煙喊她,薄一心才回頭,跳上車。
她瞟了一眼孟鶴慶的身影,問徐煙:“那小子,對你有意思?”
徐煙沒回答,反問:“齊芳的臉,是你打的?”
薄一心撇撇嘴:“讓她嘴髒!有娘生沒爹教的東西,我教教她怎麼做人。”
“一心,我知道你是為我,”徐煙無聲的歎息:“可齊芳是孟鶴慶母親看中的未來兒媳婦,雖我不知道她的家世背景怎樣,但你能不得罪她,還是別得罪。”
“已經得罪了!”
“安了!我還能怕了姓孟的?”
薄一心抬手在徐煙肩膀上一拍:“少操心我,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