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倒在血泊之中,身上臉上都是被玻璃碎片割出來的口子。
秦顏哆嗦著,想要上前,兩條腿卻像是被鋼釘釘在了地麵上一樣。
“徐煙?”她喊了一聲。
又喊了一聲。
卻見徐煙並沒有什麼反應,本來想要上前去將人救起來,送到醫院裏去的,挪動了一下好不容易恢複知覺的雙腿,刹那間的念頭鑽到了腦海裏,秦顏又遲疑起來。
她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眸中已沒有了感情。
秦顏一咬牙,回轉身去,上了車,便將車開走了。
然而,她的車還未離開多遠,半路上,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前方猛的衝過來,像是不要命似的。
秦顏瞪圓了眼睛,慌忙調轉方向,但是那輛車顯然是對準了她來的,不管她怎麼樣想要從對方麵前穿過去,可是那開車的人就是左右攔截著不讓她走。
甚至,一下往上,咚的一聲,秦顏的車就被撞得歪斜出去。
完全不受控製的翻身,車內動蕩。
秦顏想要跳出車廂逃生,但是猛烈的撞擊令車內的安全氣囊彈出,她被卡在了座椅之中,不得動彈。
就在這個時候,秦顏看在硝煙四起之中,男人從那車上下來,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是秦顏卻能準確的認出來,他究竟是誰。
是鬱南行!
他終於肯出現了!
徐煙雖然處於無法動彈的狀態,可是她的意識並沒有完全喪失。
她被從車內甩了出來,渾身刺痛,五髒六腑像是移了位。
她不知道秦顏為什麼這樣怨恨自己,為什麼忽然之間對她們一家人產生了那樣強烈的仇恨,她甚至能從秦顏的麵色、字句之間感受到殺意。
徐煙不明白。
她多希望自己是看錯了,猜錯了,她希望是因為秦顏煩恨自己總是給一心帶去麻煩,總是要麻煩她來幫助自己,導致心生怨恨,而不是像秦顏所說的,薄一心父親的死和她一家人有關。
可是,在看到秦顏從車上下來,露出那樣凶狠的表情,在看到秦顏轉身不顧她而離去的那一刻,徐煙知道,秦顏說的都是真的。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發生了什麼,導致秦顏產生這樣的怨恨。
其實,她並不怎麼害怕死亡,她不是第一次麵對死亡,可能生理上的慣性恐懼是免不了,但是理智裏,她並不覺得死亡有多麼恐懼。
就像現在這樣,她一點兒都不害怕,也許,還有一點兒將要解脫的鬆快。
隻是,終究還是遺憾的。
她既願意讓死亡來讓自己有一個解脫,卻又不想要這樣糊裏糊塗的死掉。
就在這個時候,徐煙看到了忽然出現的那輛車,將秦顏的車逼停還嫌不足,直接將秦顏的車撞了一個底朝天。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秦顏說他沒有死,她也很多次的認定他沒死,卻又一次次的被現實所說服,而現在,她終於看到他好端端的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他看她的眼神充斥著憐憫跟情深,好像他們並不是針鋒相對的仇人,而是不得不分離的戀人。
他彎腰,小心的將她抱了起來,動作輕柔,小心的把她摟在胸懷裏。
耳朵邊心跳的聲音是真實的,他的體溫也是真實的。
徐煙閉上眼睛,眼眶裏熱浪翻湧。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哭,他以死遁欺騙了所有人,欺騙了她,她本來以為他死了,所有事也都有了一個結果,她好不容易願意放下的,為什麼又要出現!為什麼是一個謊言!
可是,她無法不承認,看到他好端端的出現,除了震驚錯愕,除了惱怒,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歡喜。
在心底深處,她不想他死。
就算他對她做了那麼多錯事,他是一個混蛋,王八蛋,是個變太,可是,她不想看到他死去。
“別怕,我來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誰都不可以。”
他溫聲在她耳朵邊說著話,將她抱上車。
他顯然是知道她出事的,車上有醫生,徐煙被他抱上車,那醫生就立即過來,對她展開了治療。
“怎麼樣?”
“先生不必擔心,這藥劑會令人全身麻痹,不過是暫時的,等緩下去就好了,至於這位小姐身上的傷,外傷居多,肩骨處的損傷嚴重一點,好好調養,也能養回去,不是太大的問題。”
那醫生一邊替徐煙包紮,一邊說:“隻是她近來飲食上應該是有一點兒小問題,導致體虛氣弱,再加上,她本來底子就不好,這倒是要好好研究一番的。”
鬱南行沉著臉:“好好治,我把她交給你了。”
那醫生便一低頭,非常恭敬的說道:“先生放心。”
顯然,這段時間,他未露麵的時候,照樣是混得風生水起,半點不落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