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行說著,就要離開,徐煙在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倏然伸出手去,將他的手拽住。
她是慌忙之下的行動,指尖刮擦到了他手心靠著手背那一塊的,被瓷片割破的傷口,表麵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隻是這會兒,因為徐煙的魯莽,那血痂被刮破,再度又刺痛鑽到了掌心裏。
鬱南行眉梢輕微的抽動了一下,便下意識要將手抽回來,藏到身後。
徐煙已經察覺到指尖上站了一點兒硬物的粘膩。
她抓住他的手不放,錯愕的盯著他的臉。
鬱南行往後用力的抽回去,徐煙抓著他的手指尖也用上了力氣。
另外一隻手更伸過來,反握著他的胳膊,製住他的行動。
“鬆手!”
她抓著他的胳膊不放,想要掰開他的手指尖,但是他的力氣太大了,她的這點力氣在他眼裏根本不夠看。
徐煙露出焦急的神色來:“我讓你鬆手!”
鬱南行握得太用力,指縫裏都能看到有血滴出來。
他卻像是不知道痛一樣,盯著她的眼睛,嘴角還帶著一點兒微笑,問道:“你想知道什麼?你想看什麼?”
徐煙心裏咯噔一下,抓著他手臂和拳頭的指尖也鬆了一點兒力道。
就聽到鬱南行緊接著又問:“既然想劃清界限,就被做出這種會令人誤會的事,你不知道我心裏是怎麼想的?徐煙,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抓這個機會來報複我呢!”
“我沒有!”
“是,你沒有,我卻像是快要死了!”
他說著,將她抓著的,他的胳膊,往回一抽,冷著臉就離開。
徐煙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好像什麼都沒做,可又好像怎麼都是錯。
她腦袋裏亂糟糟的一片,糊塗得厲害,兩邊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著,難受得厲害。
她往後一靠,跌坐回了椅子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鬱南行同樣心裏也好受不到哪裏去,他看著自己手掌心裏的傷,視線的中央卻是渙散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她剛才的樣子。
她明明很擔心,很緊張。
也許隻是下意識的緊張,她對自己做的事感到愧疚,對自己發脾氣而摔碎的那隻碗傷害到了別人感到難過,這是她的善良,她並沒有真的想要發脾氣,她不過是借題發揮。
可是,她的善良在他這裏是一把刀,會反複戳刺著他的心髒,直到他再也呼吸不過來,窒息而死。
“無法原諒就別讓我再誤會,你不該再讓我誤會。”
他嗓音低低的,帶著沙啞與哽咽。
“你永遠不會知道,給一個人希望,又讓人絕望會多痛苦,比死還難受。”
他頭埋在桌麵上,他的手臂上,黑暗將他整個人籠罩,沒人能看到他眼中的傷,臉上的痛。
徐煙在餐廳裏坐了很久,底下的人才過來,有些戰戰兢兢的詢問她,要不要將餐桌收拾幹淨。
她看著已經涼了的粥,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竟把人遣了下去,自己重新拿了一隻碗,舀上一碗粥,坐在那很緩慢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