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
蘭亭見狀,急喊出聲,心像石頭似的直從懸崖頂上往下掉。
他緊跟著過來。
徐煙在鬱南行的麵前站住,她仰頭看他。
“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他看似平靜無波的眼後,有著難以克製的驚濤駭浪和刻骨銘心的不舍、痛苦。
她永不會知道,當她回頭往他這兒跑過來的時候,他有多想,什麼都不管,真的什麼都不顧,就將她往懷裏按,死死的、緊緊的抱住她。
什麼以後,什麼安危,什麼兄弟,什麼大局,他都不想再去管,不去問。
有一步走一步,他隻想抱著她,感受著她在他的懷中呼吸,感受著因為她而重新熱烈跳動起來的心髒。
可是,不能。
他什麼都可以不顧,什麼都能不管,那些仰仗著他的兄弟們的命不能不管,她往後的人生,他不能不管。
誰也沒有看到,他背在身後的那隻包著紗布的手,早就已經結疤的傷口已經再度裂開,甚至再度滲出了血跡。
鮮紅的血染紅了他手上的紗布,開始一滴一滴往地板上掉。
隻是,那地板上的厚織錦地毯,悄悄將血珠都給淹沒,隱入紋理之中。
“我隻問你,你說你想要一個機會,那你這些天跟我在一起,有沒有想過以後?”
“你想要跟我一直走下去嗎?”
她哽咽著,強忍著炙痛的喉嚨,問道。
鬱南行心中滴血,望著她的眼中,說不出來的壓抑、克製。
他快感覺不到痛了,他多想遮蓋住她的眼睛,遮擋掉她眼中濃濃的哀和痛。
更想遮住她眼中,對他透露出來的那一點點期待。
天可證明,他不願再叫她失望,為了能讓她開心,他做什麼都願意。
可是,不行,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原因限製著他,他總是無法讓她滿意,無法讓她不哭,不難過。
在這一刻,鬱南行才恍然醒悟過來,也許,他真的不是她的良人,也許,他們根本就是有緣無分,不是他強求,就能強求得來的。
“是。”
這個字落下的時候,徐煙人往後跌過去,所幸蘭亭反應及時,忙把她抱住。
她根本站不住,眼皮低垂著,滿臉是淚。
她無法再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這些天的恩愛溫馨,寵溺疼惜,都成了笑話。
對於他來說,這就像是一場遊戲,因為他之前輸了這場遊戲,他不甘心,便想要翻盤重來。
誰知道,她這個遊戲裏的重要角色卻不肯給他機會,以至於他始終定在那個不甘心的點上,無法忘懷。
然後,就有了這麼一個轉機,她失憶了,他又剛好可以將她收歸囊中,便趁著這個機會,編織了一個極大的蛛網,華貴美麗的蛛網,叫她以為是夢中仙境,把她困在其中,將她騙得團團轉。竟一時之間忘記了什麼是夢,什麼才是真。
什麼都聽他的,完全的相信、依賴他,把自己完全的交到了他手上。
他終於發現,這個遊戲沒有了意義,便快刀斬亂麻的選擇了結束。
從一開始,他就隻是想著要翻盤而已,從一開始,他就很清醒的知道,他隻是在玩一場遊戲而已。
是她亂了自己的心神,是她心甘情願的掉到了陷阱裏去。
她明明在剛醒來的時候,是害怕他的,是戒備他的,她的潛意識裏一直在提醒她,別靠他太近,他很危險。
可是,他的騙術太高明,他的演技太精湛,竟叫她完全忘記了潛意識裏的提醒、警告,一步一步,徹底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蘭亭在A國的事務都交托給了可信任的人,他這一趟來,借著和幕後支持他的人見麵籌謀下一步的借口,目的就是找到徐煙,安頓好她。
他為A國的事,將她放在一邊太久,忽略了她,才讓她遭受了鬱南行的哄騙。
蘭亭看著不肯吃喝,躺在床上閉著眼的人,心痛不已。
可是,她將自己的心門關閉,他再怎麼想要勸解、寬慰,也無濟於事。
他很自責,如果不是他盲目自信,忽略了她,又怎麼會這樣?
叫的醫生過來了,但是徐煙不肯叫人看,助理在外邊低喚了一聲,蘭亭看了一眼縮在被子裏的人,溫聲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他幫她掖好被角,然後推門出來。
“把人送回去吧。”
助理遲疑:“可是徐小姐她.......”
“她這是心病。”
蘭亭沉著臉,眉頭愁結,想了想道:“去把薄一心找過來。”
助理道:“薄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