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說明什麼,還能夠說明什麼?一個內斂深沉的男人要怎麼樣喜愛一個女人,才會連自己慣常的掩飾都忘掉,不受控製的流露出歡喜或者難過來?
徐煙說的不對,就算是這世上沒有了一個叫徐煙的女人,蘭亭也不可能會因此而轉移了視線,去多看一眼旁的女人吧。
薄一心認識到這一點,她說不上來自己是輕鬆更多一點,還是難過更多一點。
輕鬆的是,就算哪一天她控製不住自己,失心瘋的想要將他搶奪過來,這個男人也絕對不會受自己的誘惑,她想要對不起徐煙的可能性因此而大大降低,難過的是,她竟清醒的知道,就算自己使勁渾身解數也得不到一個人,卻還是無法輕易的就翻過則一頁,不再去想。
“她想見到的人,不可能會是我。”
蘭亭喃喃著說了一聲,便率先往電梯間走去。
薄一心擰眉,跟到了他的身後。
到了地下停車場,兩人一前一後從電梯間裏出來,蘭亭按了下手裏的車鑰匙,闊大的地下車庫中便響起了滴的一聲,他長腿往前,走過去。
薄一心先跟著他過來的,可是最後,蘭亭上了車,她卻仍舊站在邊上不動。
蘭亭擰眉,微抬首,看她:“怎麼不上車?”
薄一心便勉強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來還有事,可能沒法陪你了。”
她說著,也不等蘭亭回話,轉身就走。
蘭亭怎麼可能叫她拿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借口給打發了,他推門下來,快步上前,一把就把薄一心給抓了回來。
“你有什麼事?翟安文臨時出差了,你這趟過來見不著翟家的人,有關股權過度的事便隻能擱置,你還有什麼事做?”
薄一心遲疑的看他:“你怎麼知道?”
蘭亭並不隱瞞:“徐煙在北城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遲早會找你,了解你的情況很有必要。”
徐煙,又是為了徐煙。
薄一心再也沒有辦法忍受下去。
她知道自己該忍的,再怎麼難忍,也應該忍下去。
可是他卻一遍又一遍在她耳朵邊提醒,提醒她是多可笑!她喜歡上了一個心裏隻有自己最好朋友的男人,甚至,她潛意識裏還想著將這個男人占為己有!
她拚命的克製著自己內心深處的魔,幾次受到誘惑,她幾乎就要妥協了,卻還是將自己給拉了回來。
可是現在,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幾句話,薄一心無法再忍耐下去。
她壓抑著,克製得嗓音都是沙啞的,她衝著蘭亭就吼道:“我不是你的下屬,也不是誰的工具,想要用到我的時候,我就要隨傳隨到!你和徐煙的事,你們自己去解決,別再扯著我!”
“我不想再為你們的感情當背景,也不想當你們感情緩和裏的工具!”
她說著,推開詫異的上前來,想要抓住她的,蘭亭的手,轉身就跑。
蘭亭顯然沒有想到她會發狂,他隻是想,徐煙醒過來之後肯定會想要看到孩子,那小女孩兒,太小,太柔軟,他不敢抱那個孩子,除了怕自己傷到那個孩子之外,他內心深處是抗拒的。
那是鬱南行的女兒,是徐煙跟鬱南行的孩子,他抗拒。
所以,才想要讓薄一心和自己同去,一塊兒將孩子帶過來。
他想,等到徐煙醒過來,第一眼看的人是薄一心和孩子的時候,她的心情應該會很好,而對他的怨恨,也許會少一點兒。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半路有人殺出來,企圖傷害他們兩個。
來北城之前,他派過來的人已經排查過了,確定北城是安全的,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蘭亭現在還在讓人查。
可是,這件事暫且放在一邊,薄一心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看起來,很生氣!是他說錯什麼話了嗎?
蘭亭身邊雖從來沒缺過女人,他又是慣常會看人臉色行事的一個人,但是要說去觀察一個女人突如其來的無理取鬧,這並不是他的強項。
深吸了一口氣,無理取鬧,他再度在腦海裏將這四個字跟薄一心掛上等號,十分沒趣的開車,去接孩子。
徐煙醒過來時,天已經黑了。
鼻端有很濃鬱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總是往醫院裏跑,醫院裏的消毒水的味道,幾乎都快要刻到她骨子裏。
然而現在,在這消毒水的味道中間,有一股淡淡的,但是會令她心虛澎湃的香味,奶香味。
是孩子!
徐煙一下子就徹底清醒過來,她胡亂的拿手撐著一側就要起來,因過於激動,免不了牽動了背上的細小的傷口,而此時,麻醉藥的藥效也已經過去了,她疼得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