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呐呐的望著蘭亭離開的方向,明白他的真實意圖不過是擔心她之後,心底深處有些說不上來的愧疚,但是想到他之前做了什麼,還是殘留著幾許氣憤。
抬手,在女兒嫩嘟嘟的小臉上碰了碰。
小丫頭脾氣很好,愛笑,徐煙指尖點一點她的小臉,她就咯咯笑,一點兒也沒有差點兒與自己母親分開的影響。
徐煙嗔她,臉上也不由的被小家夥感染著笑起來:“還笑,你快把媽媽給嚇死了,你還笑。”
可是,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就慢慢的收了起來,徐煙的手指尖被小丫頭一把抓住了,她大約是有些餓了,抓著徐煙的手指尖就往自己嘴邊塞。
“你還什麼都不懂,所以也不會有煩惱,媽媽真希望你一輩子都像現在這樣,永遠都沒有煩惱。”
人生是坦途平順,感情似細水流水。
蘭亭真想一走了之,他在哪個女人那裏受到過這樣的冤枉,受過這種氣?偏偏他喜歡的這個,一而再的給他氣受,一而再的糟踐他的心意。
可沒辦法啊,偏偏他喜歡,這五個字就令他無法一走了之。
無奈又煩恨的抬腳在那陽台欄杆上踹了兩下,他抽了支煙出來,靠在欄杆邊上抽著。
一邊抽,一邊想這將近一年來發生的事。
好像隻是在轉瞬之間,他得到的都失去了,他曾想要的,又都得到了。
蘭亭在想,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當天他不選擇停留在A國,而是回來找徐煙,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隻要不給鬱南行任何機會,隻要把徐煙死死的綁在自己的身邊,他們兩個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隻能隔著一道門互相猜疑。
他怪不了她,她失去了記憶,而後來,他是有機會將她帶走的,為了自己能夠安心的去對付那些覬覦著A國的人,也為了得到鬱南行的幫助,為了她在A國時的安全,他妥協了,選擇讓她留在了鬱南行的身邊。
一次又一次的錯,每一次好像他的選擇都是對彼此最有利的,但是最終,輸掉的那個人是他。
可他究竟算不算是已經輸了呢?
蘭亭捏著已經快要燃到指尖的那支煙,睇著毫無動靜的病房門,他也在開始恍惚,他還有沒有必要繼續走下去。
帶走她的女兒,他是因為憤怒,憤怒於她和鬱南行竟走到了這樣一步,連孩子都有了,更憤怒,她離開鬱南行,卻也沒有選擇來找他,連聯係他都未曾。
他想,或許,她就是喜歡被人強迫,既然如此,鬱南行能夠做得到的,他當然更能夠做得到。威脅霸占而已,他不過是憐惜她,才總是以她的感受為先,靠近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可既然她不稀罕,那他就讓她看清楚,他強硬起來是什麼模樣。
既然她喜歡被人強迫,那他就讓她看看,他也並不是無法做到那一步。
然而,最終結果,他得到了什麼?
才走了這麼一步,他已無奈煩惱到了極點。他不是鬱南行,他到底不是鬱南行,不可能將她所有的傷和痛都視若無睹。
他喜愛一個人,就不會忍心讓自己喜愛的那個人忍受一點點的痛苦。
他是從小被人打罵關押,當畜生一樣養大的,他知道被人虧待是什麼樣的感受,他既厭惡那種不被人尊重,不被人當人的感受,自然不可能忍心叫自己所愛也受自己曾受過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