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氣在晨光中蒸騰成一片氤氳,籠罩著整個牛頭山山穀,樹影綽綽,鳥鳴聲聲,萬物正在蘇醒。
山崖上,一棵巨樹堅如磐石的屹立著,斜伸出來的粗大樹枝上,花意涵嬌小的身子愜意的側臥其上。
巴掌大的小臉滿是稚嫩之色,黛眉兩抹,眼眸輕合,睫毛卷翹濃密,如兩排小扇子一般,秀鼻挺直,不點而朱的唇,花瓣一樣美好,看起來十一、二的年紀,卻是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她就靜靜的睡在那兒,垂下的裙擺在山風的吹拂下,輕輕飄揚著,仿佛誤落凡塵的精靈仙子一般,那畫麵,美得讓人窒息。
巨樹下,數十個身材彪悍、手拿武器的漢子呈保護姿態矗立著,雖然沒人說話,但是,每個人的眼睛都在發光,一臉興奮之色,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這時候,一個精瘦的人影快速的奔過來,飄忽的身形如風一般輕盈,正是山寨的探子,瘦猴。
花意涵忽然睜開了眼睛,那眼中仿佛墜了滿天星辰一般,亮得耀眼。
下一刻,裙裾飛揚,她已經從樹枝上飄然落下,姿態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淡聲問道:“來了?”一臉剛睡醒的懵懂,那小嫩臉讓人禁不住想上前捏一捏,可是,周圍的漢子卻一臉恭敬之色,不敢有絲毫逾禮。
“大當家。”瘦猴對著她彎腰拱手,笑道:“來了,已經到穀口了。”
花意涵點點頭,“去看看。”說著,領著眾人,往山腰走去。一群孔武有力的壯碩大漢,簇擁著嬌小玲瓏的少女,那畫麵,怎麼看怎麼怪異。
“已經進山穀了。”瘦猴站在她身邊,指著下麵穀口的位置,殷勤的說。
花意涵極目遠眺,早晨有霧,但是,她還是看到了穀口那一大隊人馬,大紅的顏色尤其醒目。
“知州嫁女兒就是不一樣,嫁妝真多。”身後一名漢子禁不住感歎。
“那是,幹了今天這一票夠我們山寨吃喝一年了。”另一名漢子嘿嘿笑道。
議論的話音才落,山穀中忽然傳來嘹亮的鳥鳴聲,接著,箭雨如蝗,瞬間籠罩了那支長長的隊伍。
刹那間,鮮血飛濺、慘叫聲、馬兒的嘶鳴聲此起彼伏,山穀裏一片慘烈。
可就在這樣混亂不堪的場麵裏,卻有一人鎮定自若,他一身滾金邊的黑袍,威風凜凜,策馬護衛在新娘的馬車邊,手中一柄大刀揮舞得密不透風,指揮眾人隱蔽的同時,還不忘四下裏觀察地形。
“那是誰?”花意涵看著那個馬上的人影,好奇的問。
“是戰家的老三,戰天行。”
“戰天行……”花意涵輕聲呢喃,腦海中出現一張正直無比的英挺麵孔。
因為有戰天行在,驚慌失措的送親隊伍慢慢的鎮定下來,表現得訓練有素起來。
“還有兩把刷子嘛。”花意涵嘴角勾起,撩了撩頭發,懶懶的說。
“大當家放心,有二當家親自出馬,就算是戰家人,也討不了好。”瘦猴恭維著說。
花意涵聽了,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幾分,非常認同的模樣。
這時候,山穀中再起變化,箭雨方歇,一聲呼嘯響徹山穀,接著,一群衣著不同的人高舉著武器將狼狽的送親隊伍圍了起來,當先一人,白衣飄飄,身形修長,在一群壯碩漢子裏,看起來非常單薄,正是瘦猴口中的二當家。
此刻,二當家已經拔劍,悍然迎上了馬背上指揮若定的戰天行,其他人也一哄而上,很快和送親隊伍打了起來。
這是一場奇襲,開始得太過突然,送親隊伍被剛才的一場箭雨弄得措手不及,遍地的屍首和刺鼻的血腥氣刺激著人的大腦,淒厲的慘叫和飛濺的鮮血讓人心生絕望……
雙方交手不到一刻鍾,就呈一邊倒的局勢了,一會兒功夫,送親隊伍,除了戰天行和馬車裏的新娘,就再沒有活口了。
而二當家和戰天行依然打得難解難分,短時間裏,分不出勝負。
“二當家的今天沒吃早飯嗎?”花意涵不耐煩的懶懶說道,左手一伸,立刻,一對峨眉刺放在了她手上。
“都下去收拾殘局吧。”從懷裏掏出一副麵具往臉上一套,接過身邊遞來的黑色披風往肩上一披,花意涵縱身一躍,從山腰上直直的落了下去,輕盈的身子仿佛沒有重量一般,在幾棵大樹頂上點了點,落了下去。
近了,花意涵才看到那戰天行果然是個厲害角色,刀法嫻熟,大開大合,攻,雷霆萬鈞,守,滴水不漏,功力深厚,再加上一把名刀刑天,那威武的模樣簡直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好在二當家的早有準備,不然,今天的情況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看了一眼被二當家纏著的戰天行,花意涵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毫不猶豫的彎腰舉臂,銀光一閃而逝,接著,車廂頂部碎裂聲和女人的尖叫聲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