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清閑而清淡地過著,某日,淩馨忽見含煙,後者雖中規中矩地行著禮,但淩馨知道含煙,依舊是不甘心的。
“妹妹,不知近來可好?”淩馨淡淡地寒暄到,不悲不喜。
“承蒙姐姐照顧,妹妹過得很好。”在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淩馨明顯聽到了裏麵咬牙切齒的味道。
“有的事,妹妹該管,就管,不該管的,仍要去管,隻怕惹禍上身。”淩馨似乎是有些厭倦虛偽的問候了。
“莫非,姐姐這是在威脅我?嗬嗬,像姐姐這樣賢良淑德、溫婉端莊的女子,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吧……”言笑晏晏間,含煙眼神裏是止不住的嘲諷,以及不甘心。
“對,我就是在威脅你。”淩馨輕撇了一眼含煙毒蛇般的眼睛,毫不掩飾地說道。
語罷,含煙明顯怔楞了,她沒想到淩馨會承認得這樣幹脆。
“妹妹,好自為之吧。”淩馨嘴角含笑,拂袖離去,絲毫不理會身後含煙在怔楞過後,冰冷的目光。
身上這根刺,是時候該拔掉了。淩馨想著,但心裏卻止不住地荒涼,荒涼得一陣一陣刺痛,讓心口發慌。
當淩馨有意無意間提起皇後的弟.弟——餘楓的婚事的時候,皇帝龍宇並不驚訝,隻是讚許地看著淩馨,回應道:“是啊,皇後早早被賜死,作為安慰,,也該給餘楓賜一門婚事了。”
言語之間,沒有絲毫懷疑。淩馨低頭喝著茶,茶杯中的水紋,止不住泛起一陣陣漣漪,那光芒,刺得淩馨眼睛發酸。
翌日,皇帝龍宇便下達了聖旨,將戶部尚書的嫡親女兒賜給了餘楓做妻子,餘楓僵硬地跪下謝恩,眼中的絕望和悲傷,一層一層,很快就覆了上來,然後沉澱為了死水一般的目光,看不清絲毫波瀾,也看不見絲毫生氣。
淩馨原本以為餘楓會來找他,無論說什麼,都該有討要說法的成分在裏麵。
可是沒有,餘楓再也沒有出現過。
淩馨在陪著一雙兒女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浮現出曾經跟餘楓相濡以沫的日子,曾經兩人都認為,這樣的陪伴,便是一生,可惜還是奢望了……這樣,也好,這樣,也罷,不見麵,亦是不糾chan。
原來餘楓那樣跋扈的少年,也終究有心灰意冷的時候。
淩馨牽著一雙兒女的手,站在窗戶前,輕輕哼起了小調: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死一般的冷清,在淩馨胸口滿眼開來,如果當年,真能縱使相逢應不識,那該多好……不覺間,熱淚湧上眼眶,但是淩馨沒有讓它流下來,也不容許它流下來,扯扯嘴角,笑一笑,便硬生生將眼淚逼了回去,逼回了心髒,心髒瞬間濕漉漉,疼得發慌。
\t西明六十年的時候,龍宇終於臥病不起,淩馨日夜陪在身邊,細心嗬護,但依舊阻止不了龍宇病情的惡化。
淩馨知道自己在等,在等一個時機,然後用這個時機,讓曾經傷害他最深的人,龍宇,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天子又如何,既然天子毀了她淩馨的一生,她也隻是討要回龍宇身上的債罷了。
夜已深,淩馨遣走了所有侍奉皇帝龍宇的宮娥太監,獨自一人守在龍宇床旁。
“馨馨,還有你在朕身邊陪著,朕……實感欣慰……咳咳咳咳!”
話音未落,龍宇便劇烈咳嗽了起來。
淩馨拍著龍宇的後背,幫他順氣,臉上卻是沒有表情的,看不見一絲憐惜,甚至,還有一抹陰毒在裏麵。
“皇上,好好躺著吧,您這樣不愛惜自己,恐怕用不了多久,您就該仙逝了。”
淩馨嘴裏,不緊不慢地吐出這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龍宇震驚地盯著她,剛要開口,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臉被咳得通紅。
“皇上,你毀了我的一生,讓一個胸無城府的少女,變成了現在這般的……毒婦,費盡心機勾心鬥角,贏得了一切,卻也輸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