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個月,趙庭都歇在西苑,未曾踏進東苑半步。
即使我有心拋下顏麵,他不來,我也沒有辦法。
而且這些日子他和蘇卿怡日夜相對蜜裏調油,想必蘇卿怡已經懷上了吧。
我撫了撫平坦的腹部,心事悵惘難言。
連喜見我鬱鬱不樂,死活拉我出來散心。
夜深時分,萬籟俱寂,府裏已無人聲,我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王府很大,後園便占了半傾,不知不覺走到湖邊。
臨湖而立、微風送爽,十分暑熱減了七分,我閉了閉眼,沉鬱許久的心終於鬆快了些許。
“小姐,前麵有一個涼亭,咱們去那邊歇會兒腳吧。”
我舉目望去,不遠處確實有個水上涼亭,點了點頭,和連喜說著話就走了過去。
離涼亭五步遠的時,連喜突然拉住了我。
“小姐,你聽……”
涼亭裏漆黑一片,四周又垂掛著輕紗,看不真切,隻隱約傳出一陣異樣的聲響。
細聽之下,我和連喜乍然變色,這分明是男女歡好聲!
“爺,奴伺候的你舒服嗎,快點,人家還要,呀……”
“對,就是這樣,心肝,繼續動……”
啪的一聲響,像是手掌抽到了女人哪個部位,女人不覺得疼反而浪蕩的嚶嚀了一聲,男人頓時低吼起來:“妖精我真想死在你身上!再緊一點……”
接二連三的皮肉相擊聲,和著呻吟與喘息四起,幸好連喜沒帶燈籠,否則此刻她一定能看到我血色褪盡的臉。
這府上能被稱為爺的,除了趙庭還有誰。
我應該拉著連喜趕緊走的,可是雙腿生了根一般紮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該邁哪隻腳。
就在這時,一陣風過,曳地的輕紗被卷到半空。
今晚的月色真好,好到可以清晰的看到涼亭裏的景象。
兩具白花花的身體聳動在一處,男的半坐在橫椅上,女人跨騎在他身上,纖細的腰肢像靈蛇般扭動,男人雙手一頓揉搓,女人突然渾身戰栗著仰起頭,然後——一聲尖叫。
不是行到巔峰時愉悅的叫,而是見了鬼般的嘶嚎。
叫聲未歇她就從男人身上手忙腳亂的爬下,慌亂間不小心一個倒仰,撲通一聲掉進了湖裏。
“卿怡!”男人焦急的喊了一聲,緊跟著一頭紮了進去。
連喜僵硬的轉過頭,和我麵麵相覷了片刻,拉著我撒腿就跑。
一氣跑回西苑,把院門和房門都閂好,這才驚魂甫定的拍著胸口。
“你說他們會不會……”
連喜氣還沒喘勻,聽了我的話頓時叉腰豎眉:“小姐你還管他們死活!真沒見過這麼不知廉恥的,露天席地就、就……還是那樣的姿勢,難怪王爺被蘇氏勾了魂,一看就是個浪蕩的,呸!最好被水鬼給收了才好!”
經過剛剛一番變故,涼亭內的景象其實已忘的七七八八,然而此時經她一提,那兩人的每個喘息每個動作重又浮現,似乎被鈍器一下下鑿刻進了腦子裏。
我捧著頭跌坐下來,痛苦似山呼海嘯而來,摧枯拉朽。
趙庭他明明說過,他明明說過隻娶我一個、隻愛我一個,為什麼……為什麼他變了……為什麼全都變了……
“小姐……”
連喜被我崩潰的樣子嚇到,正要上前,這時砰地一聲巨響,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趙庭頎長的身影大步踏了進來,怒聲吼道:“岑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