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真正的頭人,說理的假頭人門前,鬧事的人把石板睡的光光滑滑;沒有真正的貝瑪,攆鬼的假貝瑪門前,印滿了大鬼小鬼的腳印。
沒有真正的工匠,什麼工具也不能用,大樹放不到,茅草除不掉,大田不能犁,寨子外麵成了草坡,寨子裏麵成了野物出沒的地方。
哈尼人的女人在哭,鬼婆陪著哭,哭著哭著就笑起來了。
哈尼人的小娃子在玩,小鬼陪著玩,玩著完著就玩到哈尼人的家裏來了。
寨子心的三條大路,長出比人高的野草,睜著紅眼睛的豺狼,白天就敢進寨子吃小娃子,太陽一落山,老虎豹子就像石頭一樣滾進寨子,一麵吃著紅紅的人肉,一麵發出“哦哦哦”的聲音護食。
這時候,粗心大意的哈尼人才想起原來請來的頭人、貝瑪和工匠,他們就去找原來請來的頭人、貝瑪和工匠。
問啊問啊問,找啊找啊找,找遍了寨子裏的每個角落,沒有!找遍了寨子外的山坡箐溝,還是沒有!
問嘛,問是問到了,問到了一個消息:哈尼人的三種三樣三等的能人不見了!
找嘛,找是找到了,找到了一個消息:哈尼人的三種三樣三等的能人逃跑了!
寨子的哈尼人急了,寨子的哈尼人慌了,哈尼人沒有辦法了。
寨頭的十個哈尼人走攏了,寨腳的十個先祖聚齊了,靠實的主意拿定了:哈尼人真正的頭人要找回來,哈尼人真正的貝瑪要找回來,哈尼人真正的工匠要找回來!哈尼人的三種三樣三等的能人要一個不差地找回來!
找能人要有會說話的人,就是那出名的阿回;追能人要有一個體麵的人,就是那出名的攏惹。
聽說能人在的地方路遠,路遠也要去找;聽說能人在的地方山高,山高也要去找;聽說能人在的地方水寬,水寬也要去找!
白天一下不要停,夜晚一下不要停,人不要坐下來歇氣,馬不要站下來喂草。
要對頭人講:許下的三隻雞一隻不會少,許下的三升米一升不會少,許下的三筒酒一筒不會少!
要對貝瑪講:許下的羊腿一點不會少,許下的牛腿一點不會少,許下的雞腿一點不會少!
要對工匠講:許下的一鬥穀子一顆不會少,許下的一升紅米一撮不會少,許下的一塊兒新布一點不會少!
阿回攏惹出發了!
早早地起來去找頭人,早早地出門去找貝瑪,早早地上路去找工匠,白天趁著太陽,晚上趁著月亮,半夜趁著星星。
阿回攏惹領著大批大批的哈尼人出發了。
他們去了地邊邊,去了夏沙維典;他們去了天邊邊,去了俄吾勒娘。
不管是三層高天上麵,不管是三層大地下麵。他們就是去了三層高天,腳也會露出一隻來;他們就是下了江河,頭發也會露出一點點來;他們就是變成鳥雀飛走,毛毛也會掉下一根來;他們就是變成老虎跑掉,腳印也會留下一個來。
去追了!
千百個哈尼人追趕,東邊喊一聲,沒有人應;西邊喊一聲,沒有人答;南邊叫一聲,沒有人答;北邊叫一聲,沒有人應。
喊了,叫了,出來一個早起的媳婦。
追哈尼能人的人說:嫁到人家過日子的媳婦,你是和公雞一同起身的人,可看見我們的頭人逃到哪裏去了?可看見我們的貝瑪逃到哪裏去了?可看見我們的工匠逃到哪裏去了?
勤勞的媳婦,看見了他們逃到哪裏,就告訴我們一聲。我們找見了哈尼的能人,寨子邊邊給你們鋪一塊兒歇氣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