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領著阿眠穿過抄手遊廊繞到前麵,然後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一層中央的台子上,姑娘們撫琴吹簫,練嗓跳舞,很是認真賣力。
若雨領著阿眠進了左手邊第三間屋子,紅英正坐在凳子上喝茶。
見她們進來,紅英揮了揮手:“若雨,去重新泡壺茶來。”
若雨福身道了聲“是”,便退出去帶上了門。
屋裏輕紗帳幔,中間豎了一扇畫了花鳥蝴蝶的屏風,將床與前麵的六仙桌隔了開來。窗邊幾案上放著一架琴,旁邊是個纏金牡丹香薰爐,裏麵飄出幾縷香煙來。
紅英衝著阿眠一笑,眼神瞥了一眼自己對麵:“坐吧。”
阿眠低頭走上前坐下,將背上的包袱卸下來放到腿上,小手抓著包袱皮,有些拘謹:“紅英姐好,我是阿眠。”
紅英仍舊是笑,神色卻很是溫柔:“你不必拘謹,我已在通靈陣中聽白澤大人提過你了,這一路上還順利嗎?”
阿眠點頭:“嗯,沒遇上什麼麻煩。”
紅英捏著衣袖輕輕托著自己的臉,朝門外看了一眼:“你不必在意若雨,她畢竟不是咱們自己人。為她主子做事罷了,隻要不是什麼大過錯,你隻當瞧不見她就是了。”
阿眠一時無法判斷眼前這位紅英初次見麵為何跟自己說這些,究竟是真心親近,還是假意試探?
阿眠覺得,在不清楚對方目的之前,自己還是小心為上。
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照實了說:“我倒是不太確定的,隻是若雨先前在我跟前一個勁哭訴自己的身世,我聽著有些厭煩。後來又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拉我進倚春樓的正門,心中也不知道這人是真傻還是怎麼。若是她真如紅英姐所說那般是個細作,那你可要當心啊。”
紅英伸手輕輕在阿眠的手背上拍了幾下,唇邊笑意漸深:“你不必擔心,姐姐好歹在人間修行多年,這看過的人啊,怕是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怎會被一個凡間的女娃子輕易唬住?我心中自有定數。”
既然人家都清楚,阿眠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了,然後問道:“方才在倚春樓門前,被紅英姐丟出去的是什麼人啊?”
“他們啊。”紅英眸光一閃,帶出幾分殘忍來,“不過就是幾位皇子為了奪嫡使得一些小手段罷了,上不得台麵。反正這些事情與咱們無關,不理也罷。”
對於皇子奪嫡這種情況,阿眠也是有些了解。
想當年她呆在皇宮的花壇裏,看著嬪妃之間虛與委蛇,諸位皇子爾虞我詐,最後甚至鬧到火燒宮門的地步。
兄不友弟不恭,父不慈子不孝,當真應了那句“皇室之中無父子兄弟”。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些搬弄是非、禍水東引、勾結陷害的戲碼罷了,著實殘忍惡毒又無趣的緊。
阿眠又想起了霧迭山的血腥妖氣,問道:“紅英姐,你可知道霧迭山是個什麼情況?”
紅英起身,踱步到窗前推開了窗,屋外的鼎沸人聲便湧了進來。
“那位啊。”紅英眉宇間染上了幾分愁思,“從前倒也是位響當當的人物,可惜現在也隻能藏在霧迭山那樣惡劣的地方苟延殘喘。”
“若雨可是告訴我,山裏的那位在城中擄了許多人呢。”
紅英搖頭歎了口氣:“那些人哪裏是他擄去的,不過是那四皇子想要仰仗那位的妖力,送了些祭品過去獻殷勤罷了。”
阿眠想起了白澤先前給自己的消息中,寫到的皇子為了奪嫡利用捉妖師控製妖物的事情,不禁覺得這織月城的形勢似乎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