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那些惡人實實在在丟了人,還找不到行凶者,百姓們倒是出了一口惡氣。
隻是那些人裏不乏官員家的公子,頂多就是當著百姓的麵請進府衙,喝上幾杯茶又放了出來,毫發無損。
阿眠再聯想到杜清,隻覺得這凡間的律法在麵對一些人時,當真如擺設一般。
容卿照著弘文殿的消息找到倚春樓的時候,其心念和當時的明儀別無二致。
好在這人一貫做不出什麼浮誇表情,當下站在倚春樓的門口,眉頭微不可查的皺著。
最近織月城風聲緊,街上行人雖少,可容卿如青翠蒼鬆似的杵在那兒,惹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好在也沒尷尬多久。
阿眠在街上晃了一圈後,就準備去問問吾玉,需不需要再去盯一盯江嘉逸那邊的動作。
誰知剛拐了個彎立在街頭,遠遠就瞧見倚春樓門前站著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一襲白衣,身姿如竹,好似天邊皎月,幹淨溫和。
阿眠滿心疑惑地走過去,又擔心自己認錯了人,停在離容卿兩丈遠的地方,往旁邊一縮,一隻手對在嘴邊小聲喊著:“神君……神君?”
容卿耳力不錯,聽見某位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喊了,便悠悠轉過頭來。
不過礙著現在是站在倚春樓跟前,若是直接上前攀談,於阿眠名聲有損,容卿便站在原地,掐訣給小姑娘傳聲:“這裏說話不便,你且往後退退。”
雖說他們並非此間人,但是身在此間,有些事情還是要顧及的。
阿眠愣在那,一隻手還扶著牆根,眨巴了一下眼睛後,也傳了個聲過去:“神君且跟我來,從後門走。”
於是,隻見阿眠左右各瞅了一眼,給容卿打了個手勢,兩人便一前一後拐進了旁邊的巷子裏,走了一段後,進了左邊一扇雙環小木門。
這便是後門了。
阿眠未等容卿開口,搶先道:“神君此時前來,該是找水神的吧。”
因著這一句,容卿一肚子到了嘴邊的關懷之詞隻得歇下,問道:“水神在此處耽擱許久,可是事態嚴重?”
嚴不嚴重,阿眠還真的不好說。
說來,這次的事情該是已經了結了才是,隻差著霧迭山的渡鴉公子了。
水神卻好似在故意拖延,遲遲不見其動作。
不過這些話,阿眠是不敢說的。
她想了想,領著容卿走到梧桐樹下的石桌石凳處坐下:“神君請稍等片刻,等會水神來了,自會講明。”
容卿不過是下界探探情況,對別人手上的任務不好表露出過多的在意來,隻輕輕應了一聲。
眼瞧著阿眠再走兩步就要拐去前院了,突然說了一句:“明儀身上的衣裳不錯。”
阿眠隻聽見容卿說了話,具體說了什麼並未聽清,但還是回頭問了:“神君方才說什麼?”
容卿回了她一個溫和的笑容,掩在袖中的手輕輕搭在膝上,攥緊了衣料:“沒什麼。”
阿眠也沒多想,徑自繞去前院了。
梧桐樹下那個秋千早前已經被小廝卸下來收走了,於是四下也沒什麼遮擋。
這幾日日頭正曬,蟬鳴聒噪,容卿坐在那裏,也沒人上個茶水,隻得閉目養神。
吾玉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從前院繞過來,衣裳尚有些淩亂,墨發隨意紮在腦後,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他伸手在長廊裏的漆紅柱子上一撐,斜斜一靠,手指微動彈出一個結界,沒精打采地看過來:“喲~是什麼風把括蒼神君吹來了。”
容卿先是朝著吾玉身後瞥了一眼,隨後問了正事:“水神此番在下界待了許久,不知是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