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話問得十分平常,可惜吾玉最近煩心的就是這事,登時不耐煩了。揉了下頭發,冷笑:“弘文殿何時把控起時間來了?神君不在括蒼殿好生待著,來趟哪門子渾水。”
容卿本就因為上次吾玉的提醒,而對其心生懷疑。
現在又從對方嘴裏聽到“趟渾水”這種字眼,心下疑慮更甚:“我不過是受弘文所托,來瞧上一瞧,不知水神話中的趟渾水,該從何說起啊?”
吾玉心頭一震,趕忙將話圓了回來:“這次的事兒畢竟扯到了妖界,少一個人摻和總是好的。”
容卿心下有了計較,也不打算現在就揪著誰掰扯往事,一語雙關道:“那倒要多謝水神提醒了。”
吾玉心中發沉,逼著自己靜下心來後,走上前去坐到了容卿對麵。
兩人便一人一句的聊起來。
…
阿眠約莫猜到了容卿的來意,幹脆又拐去了四皇子府盯梢,想著早些解決此事。
江嘉逸雖遭連連打壓,但在朝中仍有勢力,想著先默上一段時間,再做計較。
誰曾想,這天夜裏,一架不起眼的小馬車駛過街道,停在了四皇子的後門處。
車夫扯了韁繩後,繞去馬車後取了轎凳擺好,低眉順眼立在一旁。
一個穿著黑鬥篷的高個男人掀開陳舊的灰藍色布簾,踩在轎凳上走下來,旁若無人的進了四皇子府的後門。
這般作態,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裏麵有什麼陰謀似的。
阿眠隱去身形跟上去,借著月色看清了那人的臉。
眉眼同江嘉逸有些相似,八成也是一位皇子,身量清瘦,看上去文文弱弱,一雙細長的眸子裏帶著幾分算計。
江嘉逸一襲青衫站在書房門口,身後的門裏是溫和暖意,外麵月色清淺,帶著夜裏獨有的寒涼。
這位四皇子經過一個月的磋磨,臉色雖差,卻還是能露出極具欺騙性的溫柔笑意來。
他靜靜等著那穿了鬥篷的男子走到跟前,親切問道:“二皇兄深夜來訪,為何不從正門走?”
原來,這就是那個傳聞中膽小懦弱的攬月國二皇子——江嘉文。
江嘉文等到今日,早已沒了和自己這位笑麵虎四弟話家常的心思。他從懷中摸出了一本冊子,隨手翻開一頁,將上麵的字念了出來:“三月十四,自長謠城購得奴隸六名……”隻念了這幾個字,便又把冊子一合,輕聲笑了,“四弟還要二哥繼續念嗎?”
阿眠雖不懂這是何意,但是瞧著江嘉逸突變的臉色,也知曉那本冊子裏所記的,定然是要命的東西。
江嘉文將冊子塞回懷中,冷嘲熱諷:“四弟可真是不小心啊,居然將如此重要的東西落在了杜丞相那裏,好在丞相大人深明大義,及時回頭啊~”
江嘉逸瞳孔猛然一縮,盡可能的穩定心緒:“二哥想要如何?”
江嘉文走過去,“友好”地拍了拍江嘉逸的肩膀:“四弟不準備請二哥進去坐坐嗎?”
江嘉逸往旁邊撤了一步:“二哥請進。”
江嘉文幸災樂禍地瞥了他一眼,抬步進了書房。江嘉逸怔愣了一瞬,跟進去關上了門。
阿眠對這種親兄弟的明爭暗鬥實在提不起興趣,看了看天色後,找了個屋頂飛身上去,捧著臉坐著屋簷上賞起月來。
那兩位大約說了一刻鍾,隻有江嘉文從書房裏走了出來,裹緊了鬥篷原路返回。
過了許久,江嘉逸瘋了似的從書房衝出來,跑到馬廄裏牽了匹棗紅色的馬,趁著夜色衝出了府。
阿眠掐訣給吾玉傳了個信兒後,追了上去。